那么这婚礼邀请函又会是谁的?
游依摊开纸函,看见一个眼熟的立本图案,一辆一比一还原的出租车。
邀请人落款是曲冰。
“曲家大女儿?倒没怎么听老板说过。”解语坐在副驾驶回忆起来,“要是亲女儿感情有动向,曲承也不会这么低调吧。”
她摸出手机:“公司群都没动静。”
游依仔细看着路况说:“可能曲冰姐比较低调吧。”
解语瞥她一眼,不咸不淡说了一句:“这么低调还专门邀请你,那你和她们曲家的关系可有够好的。”
“是啊,解语应该对曲冰姐有点印象吧,我们当年……”
“……”
无论之前的曲冰在解语这里留下的印象是否深刻。
今天之后的曲冰,在解语心目中,绝对独一无二。
婚礼上亲朋好友寥寥几人,曲承皱着眉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牵着曲冰走向圆台。
曲承挤出一句:“恭喜女儿。”
曲冰含笑点头。
婚礼的主人公只有她一人。
因为男方并不是人……
嘴巴震惊得能塞进好几个鸡蛋的解语冷静下来,礼貌鼓掌,对自己的失礼不敢再提。
角落里她忍不住问游依。
“她这是……泛性恋?”
游依点头:“曲冰姐爱上了她的那台出租车。”
“……”解语尊重,但好奇,“为什么?”
游依揣测:“可能陪伴时间久了?”
来参加婚礼的另一名好友向她们透露:“曲冰早些年差点被拐山沟沟里去了,是这辆出租车滑坡,堵住了人贩子的路,才救她一命。”
“年轻人的执着,太难懂了。”曲承家亲戚摇头。
“孩子自己过得幸福开心就好。”曲承艰难道。
曲冰的确过得很幸福,于她而言,大概没有比开着出租车,每日行驶在公路上更惬意的事了。
婚后她开着礼结还没解开的出租车,带游依去兜了一次风。
游依把车窗摇下,坐在后座听风。
曲冰和她聊曲淇淋,说:“淇淋小时候特爱闹腾,女性朋友其实很少,总爱和一群男孩待在一起,像个假小子。”
游依笑:“淇淋从小就很可爱啊。”
“是啊。也多亏她大学遇到你这个朋友,现在其实能看出来,她收心不少。工作上、感情上都是。”曲冰放低语调,车速降了下来,“挺谢谢你的,游依。”
“反了,曲冰姐。”
游依要对曲冰和淇淋说的谢谢,可能一晚上都说不完。
曲冰不甚在意地摇头:“缘分呐,你和那个女艺人,以后怎么打算?”
“打算?”
“结婚啊。”
“怎么连曲冰姐也这么问……”
曲冰迅速偏头看她一眼:“毕竟只有举办婚礼才能带来踏实感,才能确定某个东西,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
游依喃喃:“还是觉得不太合适的说,我和解语……无法想象啊,将解语和我绑定在一起,这实在是太别扭了……”
“你们在一起多少年了还想这些?”
“时间又不会改变什么,解语依旧是我的……”
神明。
“要我说没什么好怕的,去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你知道我办婚礼前跟我老爸做了多久的思想工作吗?”
游依摇头,其实她有点无法想象。
曲冰从容地叹了一声气,“害,年轻人就要醒着拼,得劲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啥。”
油门忽地往下踩了点,车尾气飞出去,游依惯性靠住车椅,听曲冰放肆在风声里大声。
“人生就三字,那咋了!”
*
游依接收到四面八方的支持,开始筹备婚礼。
不过她没有预设什么浪漫场景,也没有设计什么轰轰烈烈的求婚。
只是在某晚睡前,她搂着解语。
出其不意忽然道:“解语……”
“和我结婚好不好?”
解语抓着衣摆边缘沉默了一下。
游依以为她没听清,又想问:“解……”
解语抬头嘴唇贴了过来。
一场酣畅淋漓的接吻。
解语埋下通红的脸蛋,低骂一声:“笨蛋。”
于是没过几天,傍晚,她把解语叫到桌前。
桌上摆着游依这些年来购置的所有房产证明,还有几张银行卡。
游依把东西都推在解语身前。
“都给解语,密码是解语生日,房子都只写解语一个人的名字。”
解语严肃地看着她,以为后文会十分惊天地泣鬼神。
不想游依送完东西就去洗碗。
解语在客厅冲她叫唤:“喂,你说完了?!”
“啊?”游依系围裙系到一半,回首看她,“嗯。”
“你小小游依,到底是什么意思?”
解语捻起银行卡,感觉自己被玩弄似的,“以为我缺钱还是什么的?打发我的意思吗,要赶我走?”
游依当即赶回来,摇头否认解语的误解:“不是啊解语,我是想表达,就是……”
“东西都给解语,我的一切就都是解语的了。”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想说……
游依坚定地看着她。
“我,属于解语。”
无论身外之物,心脏与灵魂,七情和六欲,还是她存在于世间,感受与世界接轨意义所在,都百分百关联解语。
“游依是解语的所有物。”
“真是……有病。”
算上钞能力,解语觉得这真是土得掉牙的表白方式。
但她很受用,尤其是游依第一次为她准备浪漫。
开春天渐回温。
她们江城的房子装修好了,解语被游依蒙着眼睛前去院落参观。
游依期待看她反应。
解语眼睛瞪圆了。
“这是?”
“一颗橘子树。”
游依笑说,“以后解语想吃橘子,我们都可以在院子里摘了。”
“怎么想着种棵树在院子里?”
“我们的新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