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中并未有你说的如此之多生魂,且多半只是投奔个住处,并无害人之心,王爷此举想必另有原因。”
“判官所言极是。”傅辰环顾府中,“兄长夫妻日常待下人不薄,很多人都已得到超度入了轮回,部分有执念的时日一长也都走了。”
时鸢若有所思,还未开口,傅辰又言,“时至今日,这王府已无邪祟可造次,反倒是人比鬼可怕多了。”
末了,傅辰跪下,“判官,我不求我能善终,还请王妃,念在与我侄儿夫妻一场,救救他吧。”
“大胆......”柳仙呵斥一声。
“王妃?”不远处徐徐而来的傅云羡见时鸢对着空气说话,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落了空。
“王爷有事?”
“你为何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张时鸢转头看看傅辰,却发现他早已幻了身影,溜之大吉。
“没什么,在念咒。”张时鸢不以为然。
“......”傅云羡一听,顿觉她在撒谎,“说来我听听。”
“说给死人听的,你凑什么热闹。”
“......”傅云羡一时语塞。
皎月升至半空,王府蜿蜒的小道上,掌灯的婢女亦步亦趋地前方引路,傅云羡在前,张时鸢缓缓踱步在后,这清幽廊道外栽种的棵棵蜀葵、木槿在月色下分外夺目,张时鸢时而驻足细细观赏一番,见廊道尽头傅云羡在默默等候,又颇有遗憾地加快步子跟上。
“这些花白日开得更胜,王妃不必贪恋这一时。”
张时鸢不以为然,“白日有白日的艳,夜有夜的美,何来更胜一说。”
“看来王妃时常就夜赏花?”
“就夜赏花倒不曾,夜行捉鬼倒是常有。”
“......”
“虽说檀香静人神通鬼神,鬼也喜欢呢。”张时鸢注意到三步一香炉,五步一香丸,兴是那传说的的大师手笔。
傅云羡受不了了,“王妃真是三句不离鬼,大晚上的,也不避谶。”
张时鸢见他这般惧怕,更来了兴致,“王爷,有我在呢,别怕,我一口一个。”
傅云羡见她有些玩味,瞬间敛了神色,“王妃真是好本事,又押镖,又捉鬼的。”
张时鸢一愣,落下了话头,对着傅云羡随意欠了欠身便径直回了房。
待时鸢的身影走远,李青从一侧屋顶飞下。
“回王爷,湖心亭无异样。”
傅云羡脑海中响彻着她那句,「于情于理,我该喊你一声叔父。」
张时鸢这个女人,他是愈发猜不透。
“王爷,周府酉时来信,是给王妃的。”
“周府?”
“汴京的最大药铺行周董睿的公子,周凌阳。”
“跟王妃什么关系?”
李青一听,乱了阵脚,眼神左右忽闪,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卑职昨日入龙镖局探口信,据镖头所言,这周凌阳素来与时......王妃交好。”
“哦?怎么个好法?”
李青顿觉自己过于多事,心想着改怎么收场,“回王爷,卑职不知。”
即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王爷那凌人的气。
“罢了,明日进宫,在这之前,好生看着王妃,别出了岔子。”
‘是。”
傅云羡言必,心事重重地回了书房。
府中王妃寝房,张时鸢已经换好了行头,待子时一到就开始行动。
柳仙得信,城南吴村一只狸猫成了精怪,双目赤红,昼伏夜出,夜里似人走路,喜欢毫无征兆地袭击村民,夜里撞见精怪狸猫的人都得了失心疯,自此后,村中怪事频频发生,先是刚出生的乳娃失踪后在村外一处荒井被发现,发现时只剩一只脚。后有守夜的后人在灵堂听到先人指甲抓棺材板。
村民找会看事的人来看事,撒了黑狗血,抹了鸡脖子,能想的法子都试了个遍,甚至因大师指点,不少人连祖坟都迁了块地,消停没两日,精怪更加猖狂,见过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没见过的终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一时人人自危,不到申时,就户户紧关大门。
“这等武力值估摸着有个大几万?”张时鸢双眼冒星光。
柳仙睨了她一眼,“我看凶多吉少,你还是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