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啊——”
如同濒死的人挣扎着呼吸最后一口生机一般,汤姆·里德尔近乎从床板上弹起。
他摸着脖子缓和了一下沙哑的气息,才得以好受一些。
如同某种机器在此时必须发出轰鸣一样,一阵短暂急促的敲门声带着大嗓门一起冲进耳畔。
“汤姆!”
里德尔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毛,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目光落在四周。
简陋的椅子,惨白到掉渣的墙面。
这里是沃尔孤儿院。
而门外无非就是……
穿着松垮罩裙,金发的,在气愤时会脸红的……
里德尔的脚步快到要生出残影。
紧接着,一声开门声响起。
里德尔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你是谁?”
“玛莎啊,不然呢?”
玛莎是孤儿院的老员工了,虽然她总是抱怨这里待遇不好,院长有些严肃甚至刻薄,但在大萧条时期,像她这种阶级的人能找到并维持一份工作就足以让她窃喜。
“玛丽呢?”
“谁?”玛莎口齿含糊,明显昨夜喝了酒,“我们这里没有叫玛丽的员工。”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汤姆,没人跟你开玩笑,”玛莎鄙夷地看着这个怪孩子,随后将本属于他的面包塞进嘴里,“我希望你下次懂得礼貌。”
里德尔第一个反应是甩给她一个恶咒,但这不可能,他猜测自己还没有得到魔杖,但对魔力的熟练掌握已经可以用这具年轻弱小的身体干一些坏事。
他摆动手指,随后理所应当地等待,可什么都没发生。
或许只是一次不够稳定的失误,他可以再次尝试。
可依旧没有发生任何事,玛莎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里德尔立刻意识到他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大麻烦——
他没有魔法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玛莎!我早就说过你要好好看着这些孩子!”沃尔夫人的喊声和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这些孩子总是调皮捣蛋!汤姆,你怎么好端端地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沃尔夫人无奈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里德尔,又望向窗户上早已生出裂痕的玻璃,贫穷和孩子一样令他头疼。
伦敦的天气总是雾蒙蒙的,云层好似压在地面上一样令人窒息。
里德尔的表情跟外面的枯树叶如出一辙,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
“哎,为了最近的事情我已经忙到脚不沾地了!结果汤姆今天也不让人省心——虽说他一直以来就没让人省心过。”
“我发誓我什么也不知道,沃尔夫人。汤姆也没跟别的孩子打闹,就直直地摔下去了。”玛莎隐瞒了一些小细节,检查了一遍里德尔的伤势:“可能只是没好好看路,没有骨折,只是会有淤青。”
“好吧,提起精神来玛莎,我们现在要去接待那名职员了,要知道他们可是想要出资资助几个孩子去读书——在这种时期的意义我想不用多说你也该明白。”
沃尔夫人给了玛莎一个“你懂的”的表情,用喷了香水的手帕擦拭了下自己的脖颈借以掩盖她的紧张,劣质的香气立即散在空气中。
突然间,她的裙子被抓出褶皱,这只苍白的小手来自一个心思深沉的主人。
“沃尔夫人,他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
“汤姆·里德尔……是吧?”
坐在窗前办公桌前的肥胖男人正带着金框眼镜仔细阅读着纸张上的文字,时不时从成堆的档案后抬眼确认面前的少年。
少年手掌轻轻握住挎包,在距离办公桌前两臂距离处站的笔直,微卷的黑发贴在额间,之下便是英气的眉宇,和黑色的,面对着直射过来的阳光微微眯起的眼睛。
这名十六岁少年是个巫师。
最起码曾经是。
他或许在某一时刻获得新生,但代价是魔法永远跟他失之交臂。
当然,里德尔并没有接受他失去魔法这种可以称之为可笑的定论,在此间数年中并没有放弃寻找魔法的踪迹。
以至于沃尔孤儿院的众人依旧认为他是个古怪的孩子。
好在对于他的资助很顺利,结果也是令人满意的:不仅是对魔法,里德尔对麻瓜的学科也拥有惊人的天赋——毕竟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以第一名的成绩被伦敦最高等的青少年学校哈维尔学校破格录取。
此举也是里德尔最快能抓住的机会,就算,他百般不情愿也只能与麻瓜为伍。
毕竟他也不可能没有未来可言地一辈子留在穷人堆里,他必须想个办法爬出来。
“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
“是的,先生。这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