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喻宁睁开眼,不多的好心情在见到一旁的段时予时散尽。他刻意忽略他,下床走向窗前,眺望外面的街景。
段时予打开食盒道:“吃早饭。”
“我不吃你的。”
“有你爱吃的烧麦。”段时予自顾自地道,“只可以吃一个。”
喻宁转身的时候,太阳光恰巧来照射在他的背部。背部被照得暖阳,喻宁的面容也没那么冷硬了:“装上瘾了?”
段时予望着此刻如画中人的喻宁,霎时愣了一会儿,随即来他身前,笑得荡漾:“我不装不假,绝对真心实意。”
“离我远点。”喻宁走回床边,“油腻死了。”
“……油腻?”段时予自信的笑容僵在脸上。
“是,我快吐了。”
“崽崽又闹你了?”
“你不甩锅会死?”
段时予阴暗一晚上的心情在听见这鲜活的话语后好了不少。他走两步坐在床边,和喻宁隔着半截小腿的距离:“喻宁,我为前天的事感到抱歉,以后尽量让着你点。”
“你有种全让着我。”喻宁讥诮,“办不到不要装大度,假惺惺的。”
段时予气笑了:“你不怼我会死?”
“我看你不爽。”
“不爽也要看。”段时予挪挪屁股,玩着喻宁的长发,“还要看一辈子。”
“遭人烦的东西。”喻宁的厌弃流露在脸上。
段时予经常听喻宁骂他各种难听的话,已经锤炼出了一颗大心脏,他没脸没皮道:“我是烦人的东西,那我的老婆呢?是迷人的东西吗?”
“……”喻宁散发低气压。
“哦——,原来我的老婆是气罐。”段时予笑意盈盈,挑逗地说,“还是能冻死人的。”
“离我远点。”
“老婆,好不经逗。”
“不要叫我老婆,很恶心。”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嘶!”
段时予看着喻宁手上的头发,再一次担忧以后的头发量。
“下次可不止这一撮了。”喻宁抽出一张纸,将手上那一小撮头发用纸巾包起来,然后砸在段时予脸上。
这时,一声咳嗽阻断了段时予想为头发报仇的心思。段时予转头看向门口,原来是季管家,以及三个男保姆,还有一名气质温和的女医生。
“小少爷,如果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季管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喻宁垂眸道:“嗯。”
“你耳朵尖红了。”段时予新奇地凑近他的耳朵小声打趣。
喻宁淡定从容地睨他一眼。
女医生安然走近他们,一面替喻宁检查身体,一面告诫道:“喻先生,以后要更注意的,下次不一定有那么好运气了。”
喻宁道:“好的。”
安然又对一旁的段时予说:“这位男士,请以后多贴心、多依着喻先生。最好能少惹他,多做一些对他有益、提供好情绪的事。怀孕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你应该多付出才对。”
段时予心虚地脸红,回想领证之后的糟心事,愧疚感又大了一些。
喻宁见他发红的脸,冷笑。
一分钟过去,安然直起身,收起检查仪器道:“没什么事了,出院之后一定少做气事。”
说最后一句话时,安然的目光是在段时予身上的。
“……好的。”段时予说。
“嗯。”安然带上仪器,向季管家点一下头,就出了病房。
“小少爷,吃完营养餐收拾东西可以回檀苑了。”季管家抬手示意保姆们摆菜。
保姆们开始各司其职。
喻宁边走向卫生间边问:“外公那边呢?”
“老爷那边不用去了。”
“嗯。”喻宁心下失落,估计还嫌他丢人,得到妈妈的笔记本又遥遥无期。
段时予也往卫生间走,他悄声道:“伤心了?真难得。”
喻宁不理不睬,专心刷牙洗脸。
段时予不言语了,等喻宁洗漱好,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卫生间。
吃饱了后,喻宁收拾好东西坐上了段时予的悬浮车。季管家的车在后方紧随。
喻宁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自上了高中起,他通过各种方式寻找母亲的踪迹,可惜至今也没有任何收获。笔记本也许会加快他寻找母亲的速度,只是,好多年过去,他连笔记本的一角也没摸过。外公说过的,只有他令他满意了,就会将母亲的笔记本给他,所以外公什么时候满意他呢?喻宁想,经历了怀孕这么一遭,可能要好久好久才满意吧。
可那又怎样呢?没有笔记本,喻宁始终相信,他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