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谈的,你让开。”
他没反应。
清虞下了车,泪眼婆娑站在他面前。
他心揪着疼,下意识抬手想给她擦眼泪,她却后退半步躲开了。
她轻声说:“江驰野,还记得我的自我介绍吧?”
“书上说清尘浊水的意思是,二者相隔很远,没有会面的希望,虞美人是很常见的事物。我一直觉得,我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靠近你的。
“可是你在我许完愿后出现了,我就觉得这是天意,我要努力抓住。
“我把我所有的勇敢和喜欢都捧在你面前,被你那么欺负也觉得可以再试试……
“我之前那么喜欢你,可你呢江驰野,你把我当什么?”
“清虞……”江驰野动了动唇,却发现无从解释。
清虞直视着他的眼睛:“你问我要不要和你谈恋爱,也仅仅是因为那晚你看到了李树泽给我发消息,临时起了意,随口一问,对吧?”
“从伦敦回来我们吵架那次,你其实根本没打算找我,甚至压根没想起来在国内还有一个清虞,对吧?
“你只是看到我和李树泽在一块儿,才又玩心大起,觉得和他抢女人可太有意思了。
“最有意思的是,这个女人傻乎乎的,你稍微勾勾手指她就全听你的了。
“可是江驰野,我的心脏不是钢铁,我会疼的。”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像巨浪滔天里的一小株浮萍。
江驰野越听越心疼。
他伸手想去牵清虞,可始终没动作。
他好像完全没资格这么做。
清虞在这段关系里傻得可爱,凭着一腔孤勇横冲直撞,受了伤也能笑嘻嘻说一句“江驰野我好喜欢你”。
而他在这段关系里,满是算计。
他想的都是,李树泽那么喜欢许清虞,他要把她抢过来,他要让让李树泽不痛快死。
可是这只是他最开始的想法。
甚至这种年头还未成型,他的心就被清虞牢牢占据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报不报复?
他真的很喜欢她。
别墅里的花她好像都不是很喜欢,他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某个午后他看到他摄影理论书本扉页上的那句“一朵花只有一个夏天,一个夏天却有很多花”,他似乎就完全了解了。
她需要的,是热烈的、独一份的、持续不断的爱。
她其实好介意传闻里存在于他身边的那些女生。
那之后,他偷偷观察,发现清虞很喜欢蔷薇,偶尔文艺细胞被激活,她会写一些矫情的小诗,而她最常借的物除了“夏天”“微风”就是“月亮”。
再后来,他就联系了云南某花卉工程研究中心,注资了好大一笔钱,拜托他们研制新的蔷薇品种。
他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它月亮蔷薇,花语就定她常挂在嘴边的“永远热恋”。
他想,等新的花卉品种研发成功,他就把别墅里的花全部换成月亮蔷薇。
她注重仪式感,他到时候就挑一个最有仪式感的日子向她求婚……
他明明已经在计划未来——有清虞的未来。
但是一切,原来都在香槟塔碎落一地的时候分崩离析,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他设想的美好未来,早就随着满屋子的酒香,渐渐消弭。
那段短暂热烈的过往,他无迹可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最后的筹码:“可你爱我,不是么?”
清虞表情明显凝住一瞬。
原本收住的眼泪在这一瞬后又决堤,她歇斯底里:“你就是仗着我爱你。江驰野,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清虞吼累了就不再看他:“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江驰野整个人像是石化。
他觉得自己好可悲,原以为他和清虞之间,他是清醒的、占据主导的那个,只要他不喊停,清虞就会奉陪到底。
可现在看来,就连用来挽回清虞的筹码都只剩下她的爱。
如果清虞把这份爱收回,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是多骄傲的人,她说再也不想看见他,他就没再纠缠了。
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视线,一步比一步决绝。
清虞就这么看着他走远,看着他消失。
而后自嘲弯唇。
从这次吵架过后,江驰野就真的完全没有再找过她,他们好像从他转身的那一刻开始,就彻底划清了和对方的界限。
分明离得那么近,却再也没有交集。
没跟江驰野在一起之前,清虞还能在人群里听到关于他的八卦。
现在分手了,却连他的名字都没再听过。像是上天刻意,将他彻底在她的世界抹除了。
知星再怎么粗线条,也察觉到了清虞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