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却像是已经死了。”也许你会讨厌、看不上这样活着的人,但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存在于天真烂漫的对立面。没有然后,不管你们产生任何想法,或愤怒或不耻或豁然,其实也同样是存在。————
存在即是合理的。
花海海躺在床上,虽然双目紧闭,但是十分清醒,她的脑袋似乎在盘算着千年万年的东西,完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世界很静,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
她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又好像去到了飘渺的未来。
有些语言说出来,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许久之后她坐了起来,抬起左手恶狠狠地打在自己的左脸上,手掌与脸颊的碰撞声,敲击着她残存的神经,右手紧跟其后,与右脸□□撞。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
突然传来“哒哒哒”地敲门声,她的神经迅速紧绷起来。
我在密林里跌撞寻觅,发现这是一个驱逐意识的封闭场所,逼仄神秘安静,只有创立者回来我才能出去,是那个叫凛子路的基地,我们共用一个躯体,他跑出去了,把我的灵魂置换到这里。也是因为我,他才能来到这里,不然他的意识应该已经去往别处重新生发。
我一定要出去!
“子路,你可以留下来吗?”杨心灰问道,她喜欢的男生终于变回来了,他很温柔,可是话却很奇怪,每句都带着离别的意味。
第一天他们相处得很和谐,凛子路把她带去医院清理伤口,第二天他们从医院回到家,一切像是回到了正轨,可他还是总说:“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杨心灰的脸庞,她充满期待地望着我。
“子路,我不想再失去你。”她继续深情道。
“距离那天,过去几天了?”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急忙问道,这依旧是杨心灰的家,她的脚已经包扎好,外边朝阳初升,一切都提醒我这是新的一天。
杨心灰的眼神瞬间黯淡,不满道:“你怎么又变了?”
“我绝对不再来了。”我火速逃离了那个房子,那个院子。
“凛子路,你给我回来!”杨心灰声嘶力竭喊了几声,忍着疼痛从床上一瘸一拐地追出来。
很疼,但她还是稳当当地站着,有些意志可以让人忘掉身体的疼痛。杨心灰已经可以肯定,凛子路患有精神分裂。那么长时间,只有在她发疯出现危险的时候真正的他才短暂出现一次,她可以确定只有一次。而跑掉的人完全不是他,那人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好好地,为什么精神分裂了呢?杨心灰完全不顾脚上不久前包扎的伤口,疾跑着钻进汽车里再次去往医院,直接来到李医生的办公室。
李医生正在坐诊,面对杨心灰的惶恐闯入他十分耐心,冲她点点头示意等他几分钟。
后面拦截的护士提醒道:“杨小姐,您得先挂号,外面还有几位病人在等。”
李医生摆摆手回道:“我休息一会儿,让外边的几位病人稍等片刻。”
杨心灰缩到一边,面对着墙壁等待,每一秒都很漫长。
李医生写着处方,望了她几眼,交待完注意事项让眼前的病人出去,然后温柔道:“过来吧。”
杨心灰坐下来就开始讲:“昨天我看到子路了,他送我来医院,可是今天他又不见了,他们是好像是两个人。”
见她一瘸一拐走过来,李医生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脚,双脚被纱布包裹着,蹬着一双白色拖鞋,脚底渗出的红色血液格外刺眼。
“你受伤了?”
杨心灰摆了摆手,急忙道:“不碍事。”
李医生便回到正题:“你是说他精神分裂?”作为精神科医师,他瞬间领会。
杨心灰点了点头确信道:“对,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是失忆。昨天就该带他来见你的,可他不肯,我也侥幸以为他完全好了。我们今天早晨好好地说着话,他突然就变成另一个人。”
“哦?你们说了什么?”李医生继续询问道。
“希望他不要走,让他留在我身边。我们相处得很好,可他总是一副要走地样子,我心里不踏实,所以……”杨心灰懊悔道。
“不是你的问题,医学分析上来讲,应该是他的真我人格没有分裂出来的人格稳定。”
“那怎么办?”杨心灰迫不及待道。
“我暂时也没有办法,而你需要尽快冷静下来,就像我给你治病的顺序一样,我们需要找到他疾病的源头。据我所知,凛子路先生本身也是极其抗拒心理治疗,不然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应该带他来见我。”
杨心灰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是,这么多年以来,凛子路从未主动正视自己的疾病,他是任由自己病着。
“或许他不是精神分裂也有可能,你别太担心……”看着眼前病人满脸愁容的模样,李医生忍不住安慰道。
杨心灰猛然抬起头来,用一种迫切的目光望着他。
李医生微微一笑解释道:“我是看你太难过了,虽然我还没见过他,但还是现在告诉你吧。你的男朋友没有做出伤害自己或者他人的极端行为,对不对?”
杨心灰认真地点了点头,李医生继续说道:“那他有可能是双重人格,虽然也是精神疾病,但它没有精神分裂那样极端可怕。他本来的人格只是藏了起来,任由另一个人格主宰他的躯体。”
“子路他看起来并不是不情愿……”杨心灰不禁喃喃道,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她发觉子路并不是被迫藏起他的人格。
“或许他找到了心属之地也未可知,虽然还没有科学的理论研究被覆盖的人格会沉眠在何处,但一定是在安然沉睡。你就当他在休息灵魂吧。”
杨心灰坦然一笑:“那听起来似乎很不错,我也很想去看看,那是如何美丽的地方,能将他留住。”她的心里已经开始畅想起来,突然间看到子路躺在一片雾蒙蒙的草地里,双目紧闭,灰色的风吹动着无边无际的草丛,几乎将她心爱的人淹没。
李医生微微一笑:“那肯定是很美丽的地方。”
“我先把外边的病人诊完,你在外面等我,让外边的护士帮你包扎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