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十年,农村里的很多房屋都会消失,没人住的房子不通风没有人气儿,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我住了这大半个月,明显感受到常住在村里面的基本上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其中大部分还时不时要到城里去给自家的孩子送蔬菜看孩子,人已经越来越少。”花海海有些悲伤地说道,即便到时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村庄也不是原来的村庄了。
“事情还没到地步,你不应该这么悲观。”我劝解道。
花海海笑了笑,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办完出院手续,我们走出医院大门口。
“不等那个尹希吗?他刚才说去买粥了。”我提醒道。
花海海摇摇头:“不等了,我只会给他添麻烦。”
“子路,上来吧,我送你们回去。”就在这时,路边停下一辆车,杨心灰打开车窗冲我们喊道。
“走吧。”我推搡着花海海上了车,“她也是回去的。”
“她生病了?”上车后杨心灰首先问道,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跟我说话。花海海望着窗外的风景,风吹动着她的头发,而我也感受着那风,像极了那次自行车之旅。
不过突然间所有的车窗都关上,杨心灰冷冽道:“你发烧的话,还是不要吹风了,小心再着凉。”
“我本来是专门想找你谈谈的,没想到能直接碰上你们,那我们就谈谈吧。”
“我刚才带子路去看了医生,检查暂时没有任何异常。”
“他本来是抑郁症,此前一直在服药,可现在他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这一切非常奇怪。”杨心灰一边说一边观察的是凛子路,想看他会不会有变化。镜子里的他非常淡定,似乎并不是在听自己,而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花海海看了看我,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有怜悯也有疑惑。我也很震惊,原来之前这副躯体里灵魂得了跟花海海一样的病。
“你叫什么名字?”杨心灰继续问道。
“花海海。”
“好,他现在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也不愿跟我在一起,拜托你之后多多关照他,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立马联系我,一会儿我给你一张名片。”杨心灰无可奈何道。
“我现在自顾不暇。”花海海为难道。
转而她盯着我道:“我们是陌生人,你们才是熟识的人,你应该跟她走。”
我严厉拒绝,直冲她摇头。
“我已经试过了,不然我不会拜托你。”杨心灰继续说道。
闻言花海海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一切算什么:“他要住在我家里?”
“不用,子路之前的工作就是帮忙看管老房子,村里好多人家都需要他去住,等回去之后我会跟他说明的。”
一种莫名的愁绪萦绕在杨心灰的心头,她一直希望子路能够摆脱抑郁情绪,但是条件却是失去他,看起来天真无暇的完美子路,于她而言似有千万里的距离。
“你哭了?”良久花海海听到抽泣声问道。
杨心灰拭了拭眼泪勉强道:“没有,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们之前是恋人。”
闻言花海海也感受到了那股愁绪,她看了看身边的凛子路,想起那日在山顶的经历,原来一切并不是偶然,或许那天他就是去山顶自杀的。
到达村庄后,杨心灰把花海海送到家,又询问我:“你跟不跟我走?”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了车,然后她又跟我说道:“一会儿我会把你的笔记给你送过来。”然后她便驾车扬长而去。
花海海这时候若有所思道:“你让她很伤心。”
我很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们之前亲密无间,突然之间却变得像陌生人一样。”花海海喃喃道,换一种思考方式,这相当于生离死别。“你现在脑子里能记起什么东西?”
“我什么都没忘记,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没有她?”
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进家门前花海海又很认真地讲道:“既然你只能想起我,那我允许你来我这里,以后你可以把我当姐姐。”
“姐姐是什么?”
“就是一种亲密的关系,我们算是认识了。”
听到这话,我连连点头,确立了关系,那花海海以后就不会赶我走,我可以一直在她身边,就像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