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部族首领大概也没想到纪舒年才到北疆便对他们动手,毕竟朝廷一直对他们以之投鼠忌器,何况他们勾结外敌之事做得非常隐秘,除却他们身边的心腹,便是连他们的妻女儿子都未曾知晓,又哪里能想到纪舒年拥有重生这种匪夷所思之事?
当纪舒年的人将他们捉拿时,他们还聚在一起谈论密谋之事,畅想着日后北疆归他们管辖,以及蔺国许诺与他们的富贵荣华中畅游,可谓是好不惬意。
此刻看着坐在密室中的椅子上,睥睨他们的纪舒年,再看自己狼狈地被侍卫擒拿,他们身为部族首领,素来被人捧着,何时有过这般难堪境地?
当下,部族首领之首的邯泰尔部族首领,已经在密室被关押了三日,连续三日滴水未进,此刻是又饿又渴,嘴唇干燥难挨,其怒不可及地质问:“王爷这是何故?”
纪舒年没有回答,他端着茶盏轻轻地嗅了一下,便看到平日中威霸一方的首领们喉间滚动了几下,这才抬头看向他们。
他轻笑道:“诸位何必明知过问?本王自然在审问你们啊!”
邯泰尔首领被噎了一下,他恼羞成怒道:“王爷初来乍到便如此大显神威!就不知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纪舒年拨弄茶盖,好整以暇看着他,“是本王的意思,你又能奈我何?”
邯泰尔首领:“???”
这种时候不应该扯其他借口吗?怎么会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承认,自己确实不怀好意啊!?
“你!”邯泰尔首领觉得自己被戏弄,他愤怒不已,但也只能无能狂怒。
纪舒年看向带有文人气质的潮安部族首领,“还是你来说罢,”他毫不客气拉踩:“你看起来可比他聪慧些许,可莫要辜负本王对你的期许。”
潮安首领闻言面色明明灭灭,急骤变幻几许,而后又恢复如常。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爷立功心切,吾等也能理解,只是王爷不该拿吾等当筏子。”
“当年北疆臣服于大纪之时,朝廷立下明钊之约,如今王爷此番作为,莫不是想要挑拨北疆与朝廷直接的和平?”
纪舒年看着他,轻飘飘吐出一句话:“就凭你也配代表整个北疆百姓?”
他不去看神色终于有所变化的潮安首领,“让本王想想,该拿你们这些通敌叛国之人如何是好。”
这话有如响雷般炸到他们耳边,潮安首领强自镇定的假象终是维持不住。
“王爷慎言!便是朝廷捉拿罪犯也要讲究真凭实据,王爷莫不是想要空口白牙污蔑吾等?若是如此,吾等三族,定然与朝廷抗之!”
他大义凛然:“吾族虽小,却并非任人宰割之辈!”
纪舒年也不慌张,“哦?本王何时说过要把你们交给朝廷处置?”
潮安首领忍不住说道:“难不成王爷还想徇私枉法!?”
纪舒年奇怪地看着他,“你都落在本王手中了,还管本王是不是徇私枉法?”
“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死法罢,少操这些无用的心思。”
他平易近人询问:“三大部族首领聚宴之际,醉酒不慎坠河身亡,如何?”
说罢,纪舒年自己摇摇头,“不妥不妥,这死得未免太过轻松,还是三大部族之首,聚宴之际突遭敌袭,惨死于敌国之手,嫡长子悲愤之下,誓为父报仇。”
他看着神色漆黑的三位首领,“这下尔等肯甘愿去死了罢?”
三位部族首领心中只想呕血。
和北帝一般,他们也都忌惮自己的子嗣,嫡长子首当其冲受到牵连。倘若听闻他们的死讯,那些儿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至于他们这些生父是不是死得有所蹊跷又如何?有奶便是娘,谁能将他们扶起,他们便会听谁的命令。
以己度人,不用作想,便能得知妻女儿子会有何种举动。
部族首领们又气又恨,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把那些狼子野心的儿子们杀尽,恨是恨他们为了掩盖勾结外敌的事实,借故出门。
倘若他们真有个好歹,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在聚宴途中遭朝廷的人绑走。
这可真是……便宜了他们!
恨呐!恨自己清扫得太过干净!隐瞒得太过完美!
欣赏完三位部族首领的神色,纪舒年这才满意地离去。至于审讯那些事,自会有专人去处理,完全不用他这个王爷亲力亲为。
如纪舒年所预料一般,再恶之人也受不住专人的拷问,他很快从属下手中获取北疆部族与蔺国的交易往来事项。
看着审讯书中所吐出的内容,果不其然顾彧卿之死有这些人插手其中。
纪舒年冷笑地抬了抬手,“顾大人是如何身亡,便让他们百倍尝之,也算是本王为之报仇。”
属下领命而去。
“王爷,潮安首领之子求见。”
纪舒年将审讯书放好,头也不抬问道:“第几子?”
“回王爷,嫡长子——罕默夏。”
纪舒年想了想,微微颔首:“请他进来。”
罕默夏和他生父长得有几分相像,特别是他的文人气质,一看便让纪舒年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