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年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要不是想留着肚子吃羊肉,他才不会饿着肚子。
他深深吸了口气,浓烈的肉香涌进鼻间,让人止不住口齿生津。
“还没好吗?怎么这么慢?”纪舒年眉头微蹙。
听着抱怨,顾彧卿不以为意,他将已然撒上蜂蜜,经过烤制的梨子,盛放于碟子中。
纪舒年用精致小巧的勺子挖了一勺放入口中,梨子特有的清甜,混搭着蜂蜜的甜味,瞬间让纪舒年喜爱上烤梨的味道。
待他吃完烤梨,羊肉也刚熟。
金黄色中透着油光的烤羊腿,被均匀地切成薄片,落入嘴里,外焦里嫩,肉香四溢。
纪舒年一连吃了好几块,便看到顾彧卿用公筷给他夹了青菜。
纪舒年:“……”
纪舒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绿色蔬菜,脸上充满了抗拒。
他是肉食动物,尤为讨厌吃青菜。
顾彧卿看着他,“羊肉性属温热,吃多易上火。”
“前阵子恭亲王嘴角旁长了颗火燎泡。”
顾彧卿简明扼要,却成功打消纪舒年想要继续伸向羊肉的筷子。
纪舒年夹起碗里的青菜,就着羊肉味咀嚼。
他可不想逞一时之快,明天顶着火燎泡上朝,然后被人暗中嘲笑的场景。
吃饱喝足,雪也停了,顾彧卿小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是夜,恭亲王府邸中,恭亲王看着满桌烤羊肉,羊肉汤,爆炒羊肉,他陷入了沉思。
恭亲王有些愤怒:“你们是不是没长眼?没看到本王最近上火吗?怎么还吃羊肉?管事呢?”
管事小心翼翼上前,“回主子,许是天气愈发寒冷,娘娘担心您受寒,恰好王大人新入了一批新鲜的羔羊……”
恭亲王像只领地被侵/犯的狮子,他震怒道:“整日娘娘长,娘娘短的,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因着他的封号问题,恭亲王已经对惠妃心有怨怼,这次羊肉之事,只是发作的由头,而且恭亲王细思恐极下,恍然发现惠妃在他身边安插了太多人,以至于他想要做点什么都不可以。
其实这也是惠妃担心他会坏事,以往这对母子俩没有龃龉时,惠妃此举算是关照入微,可如今已经产生了隔阂,在恭亲王眼中,那就是惠妃试图牢牢掌控他!
恭亲王有着一颗想要成为皇帝的心,虽然他如今还没有成为一位皇帝必有得心理素质及才干,但他已经有了一颗当皇帝的心。
为人皇者,必然不能容忍有人试图掌控他,特别是外戚势大,这种很容易演变成傀儡的问题。
恭亲王目光有如鹰隼,他紧盯着管事。
明明还是寒冬腊月的天,管事身上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一边是宫里的惠妃,一边是逐渐展翅高飞,试图摆脱掌控的恭亲王,两边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人。
特别是,万一人家母子二人,后面和好,那他岂不是两边不是人?
管事深深磕了个头,他当机立断选择恭亲王。毕竟不论成与败否,他始终都要呆在恭亲王身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若成功他也能就此飞黄腾达,若是输了……
况且,惠妃到底是宫妃,而恭亲王,才是拥有掌权机会的那位。
“王爷,明鉴!小的自打跟在王爷身边那天起,从此便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王爷您说东,小的不敢往西,您指哪,奴才打哪!为王爷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管事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机灵过,一瞬间想出了各种效忠的话语。
恭亲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过……
他还是有些不满,这个不满针对的是惠妃。
“往后宫里有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刻告诉本王,包括母妃让你们做的任何事!”
周围的下人跪了一地,纷纷低头称是。
宫中,惠妃被恭亲王的所作所为气得打翻了茶盏。
“孽障!真是孽障!”
惠妃修饰精美,带着华丽护甲的手,气得敲了敲桌案。
锦绣拿出锦帕,为惠妃擦了擦溅在她身上的水迹。
“娘娘息怒,王爷年纪尚浅,应是受了小人挑拨,并非故意与娘娘您置气。”
恭亲王如今已然十八,要不是她没有中意的人选,以及北帝防止恭亲王势大,这才一拖再拖,放在这个年纪,不说成婚,怕是膝下已然有子。
更别说她在这般的年纪,已然入宫伴驾,不不钻营往上爬,而她的皇子十八岁,不是在禁足期间招妓,便是在还未长成之前,便与她这个生母叫嚣……
这真是……她如此聪慧的人,怎么会生出有这般愚钝不堪的儿子!?
惠妃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气。
她明白她与恭亲王之间的问题出在封号上,可她再怎么不满,也不可能跨过北帝,去给恭亲王改封号!
况且如今北帝恨不能打压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改封号?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