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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语录 > 皇太女今天被废了吗 > 第28章 体面

第28章 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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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珠等人已经备好午膳在角落里候着了。

元肃从沈星澜的笔尖上抬起头,捏捏眉心,“中午了。”

沈星澜也才注意到日头:“一写就忘了时辰,元卿留下一起用膳吧。”

她做公主时,身处内庭,别人看她、她看自己,最先看到的都是身为女子的身份,只有莽气十足的韩谌可以不在乎,以师傅的身份与她亲近。

然而她做了皇太女,君臣身份替代男女大防,她可以自如地邀请宾客设宴研学,没人敢指点。

因她是储君,要跟着皇帝与师傅们研习政务,因她将来,是要登大位。

她一脚踏进原本独属于男人的地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如今她留元肃用膳,亦是她的自由。

她喜欢这种自由。

午膳已经全部摆上了,元肃只略略一瞟,蹙起眉头:“殿下的午膳就这么简单?”

也有些太不像话了。

元肃冷声:“掌膳的是谁?”

沈星澜道:“不关他们的事,是宫内各处都做了节俭,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没必要顿顿荤腥。”

宫内力行节俭不假,吃穿用度都做了缩减,沈星澜吃食也尚清淡,只因元肃来了,多加了几道珍馐。

她说:“可能太素了,请元卿将就一下吧。”

元肃目光扫过她身上,想来她确实体弱,是得吃清淡点。

只又想起一事来,故而撑起双臂,有意说起:“听说前段时日殿下将宫里人都换了一波?”

沈星澜安之若素地支起筷子:“是啊,那个掌宫的张奇总是克扣我的日常用度,就连吃个樱桃梅子,他也是时常以次充好,若有事情找他,更是百般推脱。还对我宫内的侍女动手动脚,一个阉人也不老实。”

元肃怒道:“竟有这事?”

沈星澜用力点头:“是呀!我本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但他也太得寸进尺了些,几乎将我的东西都扣下了,连带丞相送我的珠宝,也被他偷去不少,我自然不能留他。想必丞相与元校尉知道了这事,也不能留他。”

元肃本是怒的,然而又见她一闪而过隐在背后的笑意,那怒意便拉细了他的双眸。

这其中有多少她夸大的成分,谁知道?只她并不在意叫他知道,有恃无恐地耸人听闻,因她知道在这些事上,他大概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元肃伸手拍拍袖上的灰:“既然如此,换上的人若合您的心意,就接着用吧。臣没您想的那么小气。”

沈星澜抿唇笑道:“谢谢元卿体谅。”

元肃夹起一块鱼肉:“这些菜也不算可口,明日我带家里的厨子进宫,给殿下尝尝。”

沈星澜道:“好呀。那明日还留元卿午膳吧,正好有些事情可以再请教一二。”

元肃抬眼略了她一眼,将那微微浮起的笑意很快地藏住了,只他也不知自己或有瞬息的笑容,也就无法解释因什么而笑。笑是本能,藏也是本能。

明日,又能再见面。

日落西山后,宫内点了宫灯,烛光摇曳里,沈星澜静坐礼佛,直到流输送了药来。

沈星澜睁开眼睛:“怎么今天是你送来?”

流输道:“秀珠和揽风姐姐都病了。”

“白天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御医来看过了吗?”

流输点点头:“御医说是风寒,怕传染殿下,她们暂时都去别苑了,今夜奴婢当值。”

沈星澜瞥了一眼盘中的药碗,说道:“你放下吧,我等会喝。”

流输道:“李神医给的药也拿过来了。”

沈星澜道:“宋益给我开的药挺好,我这半个月都没再被梦魇所困,定心丸先停一停吧。”

流输放下药盘后退出了房间,烛光在黑漆漆的碗底映出一个黄豆子。

门合上,将沈星澜跪地而坐的清瘦背影留在了烛光里,流输孤零零地站立在了空荡荡的门廊下,被月华罩住了。

今天元校尉与她说了话。

从前她在元校尉书房侍候时,他不常与她说话,流输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时常想,自己进了宫,大约再没有机会与他说上话。

现实却是,他反而主动找她说话了。只在无人处,他询问了一些事情,都只关于皇太女的如常起居与身体情况。

流输恍然大悟,她怎么这样蠢笨,她来宫内本来就是安插在沈星澜身边的一双眼睛,虽然这双眼睛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也绝不能缺少。她进宫了,怎么会再也没有与他说话的机会呢?反而这才给了她见到他的机会。

流输心里悸动,脸上发烫,他是她原先的主人,他有什么问话,她都一一回答,小心翼翼,又欢欣鼓舞。

“好。”元校尉只是说:“回去好好照顾她。”

长长的御道上,元校尉的背影留在流输的记忆里。他比她高那么多,他在她面前时,她是不敢直视他的,只在他转身时,在他离远时,她才敢偷看他。

她没看清元校尉的神情,但她似乎听到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在她耳边几不可闻。

为什么呢?流输不明白。

流输想起白天时元校尉看殿下的眼神,那时殿下正在落笔书写,并没有看他,因此元校尉才那么定定地看着殿下,而这一幕都被流输偷偷地收入眼底。

流输只是个十五六岁的怀春少女,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她并不明白,那些意味着什么。

她只觉得,一想到这些,她的心里有什么在冲撞、在左支右突。

她孤零零地站着,月华罩住了小小的她。

……

于荟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这几日她醒得一日比一日晚,每次醒来,浑身像被碾过一遍,她几乎无法起身。

孙妈妈拉开床幔,见到她这副伏在床头,汗如雨下大口喘气的模样,属实被吓了一跳。

“姑娘,姑娘……”孙妈妈是于荟从娘家带过来的,虽嫁了进来,但她还是按照在娘家时的叫法称呼于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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