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上月
“刺杀太子一事该放出的消息都派人放出去了,余下只等着人找到这就行。”
段子界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慢悠悠走过来,蔺煦淡淡“嗯”了一声,不再有话,只一瞬不瞬地落眼在段子界怀中的那只白兔身上,神情若有所思。
白兔似是觉出那道看来的眸子冷厉刺骨,打了个寒颤耷拉着耳朵一个劲往段子界怀里缩。
段子界一手安抚着怀中兔子,一边对蔺煦道:“你眼神太残忍,吓到它了,快转过脸去。”
蔺煦恍若未闻,继续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只兔子。
段子界从他神色中瞧出了些别的意味,他心中暗道不好,搂紧兔子转身就要走,不料,被蔺煦一个闪身拦住了去路。
“你、你想对我的兔子做什么?”段子界护宝贝似的将兔子护得紧。
“兔子,我要了。”蔺煦一点不带客气地开口。
段子界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不成,这兔子成色极好,通体雪白的,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银钱才将它买回来么,你一句话就想从我这把它要走,凭什么?”
“凭什么?”蔺煦摆足仗势欺人的模样,道:“就凭我是这松上月的主子。”
“主子了不起啊……”
话一出口,段子界又败了气焰:
能当上松上月的主子的确了不起。
蔺煦傲着一张脸,伸手道:“拿来。”
“拿什么拿?”段子界怨道:“分明就是抢。”
段子界刚要将兔子忍痛割爱,想起什么,他又止了动作,问:“你抢我兔子也总得告诉我,你想拿它去做什么吧?”
“别跟我说你要拿它去杀人放火啊,若是这样,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给。”
蔺煦轻飘飘瞥他一眼:“关你何事。”
话一说完,也不管段子界同不同意,直径从他手中将兔子拎了起来带着出门去了。
段子界:“……”
他花大价钱买得兔子啊,自己还没抱够呢就被恶贼抢走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人能替他做主啊!!!
*
皇宫,春欣殿。
今日是最后一日假,商翕自然得紧着时日陪商岑好生玩会,这不,两人在偏殿内交谈正盛。
“妹妹在书院的日子好有趣,我好喜欢啊。”
商岑对商翕给他讲述的书院趣事听得津津有味,眼里羡慕难掩。
“我也好想跟妹妹一样去书院听夫子授课……”
“也想结交许多同窗。”
商岑因着孩童心性,对失落的情绪不加任何掩饰,商翕看得明白,心中亦是难受。
商岑去年便已至弱冠,按大楚皇室的安排,商岑身为皇子,弱冠后是需入朝参政的,只可惜他心智不全,没办法如寻常皇子一般入朝展宏志,只能如雏鸟般待在春欣殿内,由杨蓁时时刻刻地看护着。
曾经多次,杨蓁乃至杨家人皆为商岑此番模样感到悲痛与惋惜,商翕亦是如此,可随着时光流逝,见过或听过一些宫中的尔虞我诈后,她觉得商岑成为如今这般倒也算是因祸得福,至少春欣殿众人能多一分安稳。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有伤感,商翕散去心神,安慰道:“书院其实也有不好的地方,譬如,湛湛不能像哥哥在春欣殿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湛湛若是不遵守书院的规矩,还会被夫子女傅责罚呢。”
“责罚什么?”商岑失落的情绪淡去了些。
商翕佯装严肃道:“抄书,抄很多很多的书。”
“真的?”商岑脸上的失落彻底消散,转而有了些对商翕的同情。
商翕忍着笑应道:“嗯,真的,哥哥喜欢抄书吗?”
商岑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不,我最不喜欢抄书,也不想去书院了,我还是更想在这陪着母妃,等妹妹回来。”
商翕“噗嗤”一声笑出来:“好,等我回来。”
“对了哥哥,”商翕拿出一个长条锦盒道:“这个是松玉哥哥送给你的礼物,他前些日子托我回宫给你的。”
“松玉的礼物,”商岑欢喜道:“好诶,松玉回来了。”
他接过长条锦盒打开,取出里头的狼毫笔,笑容率真。
“妹妹,松玉回来了,何时会来找我玩?先前他教我的策论文章我已经弄明白的,还等着他再教我余下的呢。”
“哥哥这么快就将那篇策论弄懂了?”商翕微有诧异。
商岑傲娇的扬起脑袋:“对啊,我是不是很厉害,松玉每回来教我时,都会说我有进步的。”
商翕灿然一笑:“嗯,哥哥很厉害,最厉害。”
商岑乐得合不拢嘴。
商翕见他笑得开心,自个心里百感交集。
以往陈松玉每回来春欣殿,除了陪商岑玩闹会,还会教授他原本他该在书院太傅那学的东西。
这件事是当年陈松玉主动提出来的,在商岑被那些人彻底放弃后,他说,今后商岑该学的所有课业皆由他来教,他来当商岑的夫子。
故二人亦师亦友,现下连着她也是如此。
*
陪着商岑说笑过后,商翕回了寝殿,她斜倚在软椅上百无聊赖地解着商岑给她的九连环。
正专注琢磨着,忽地,寝殿房门被敲响几声,商翕解九连环的动作一顿,默了会,门外无人说话。
她不理会,接着摸索九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