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月觉得自己只是打了个盹儿,再一睁眼,天边儿都泛了白。
齐昭阳刚给长宁固完魂,就见阎月猛地起身,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阎月跑到后院,白鹭豹整跟七八个男男女女说:“行,既然完事了,就各自散了吧!记得把管好嘴巴,今晚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
诸人战战兢兢地行礼,随即纷纷散去。
阎月迎面而至,扫过一张张美艳的生面孔,好奇地凑到白鹭豹身旁。
“他们是谁?”
“喏,”白鹭豹抬抬下巴示意:“满京城有点道行的狐狸,全在这儿了。”
“这么多全是狐狸精啊?”阎月既吃惊于这么多妖,又感叹传言非虚,狐狸精果然都好看!
白鹭豹点点头,揉着脖子说:“这一宿,可把我跟尊上累惨了,满京城地找狐狸。也亏了这是京城,若是临江城,累死也找不来啊!”
阎月问:“白尘呢?”
白鹭豹从未听过人直呼尊上的名字,缩缩脖子指向屋里:“屋里有个人自称是你哥,尊上正琢磨他呢!”
阎月以拳砸手:哎呀,怎么把他给忘了!
推开门,华荣琴的尸体还东屋床上,颧骨凸起的脸上,只剩死气沉沉的青灰色。
西屋里,阎良双臂被缚,吊在房梁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白尘斜靠在榻上,手指顶这个小茶杯转着玩,“还有没有?”
阎良声音沙哑,磕磕巴巴地说:“没了……我离家在外读书,与月月见面的机会,便不多了。三年前进京科考,去岁高中回家,才得知月月她……”
他说着声音哽咽,便说不下去了,就听身后一声喝厉:“白尘!你干嘛呢?”
白尘立即收起懒洋洋的做派,抬手一挥,阎良便摔落下来。
阎月连忙去扶:“二哥,你怎么样?”
阎良呜呜哭出声:“月月,都是哥哥不好……哥哥对不起你……”
阎月回头瞪白尘,白尘心虚地解释道:“我就是问问,他是不是欺负过你的那个,想给你出出气!”
“要你多事?!”
阎月白他一眼,将阎良扶起,认真地说:“二哥,你是阎家对我最好的人,你没有对不起我。”
阎良心疼地去摸阎月的脸,嘴唇颤抖着说:“月月,哥哥会治好你的。回头把阴阳眼治好了,往后就不会看见脏东西了……”
白尘刚皱起眉,就见阎月后退一步,躲开了阎良的手。
“二哥,你高中榜眼,我真心为你高兴。但你的三妹妹阎月,早在冥婚躺进棺材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在阎家生活的日子,与我而言,已恍如前世。我现在挺好的。”
阎良仍旧坚持,“月月,从前是哥哥没本事。以后不会了,哥哥定会好好照顾你……”
“二哥,”
阎月打断阎良的话,直截了当说:“我不再是那个被欺负了只会哭,需要你帮我出头的十岁孩子了。我如今有本事、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你不为我高兴吗?”
阎良呆愣住。
阎月轻轻笑起来,“如今我已开启新生,有糊口的营生,有朋友相伴,每天都热热闹闹的。我养了一只小狼,有个叽叽喳喳的话痨丫头,还有一只蛇妖帮我打理生意。我很喜欢这样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
白尘偷偷捅阎月,指指自己,意思是:我呢?
阎月噗嗤笑了,补充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妖王白尘,我的靠山。还有清虚观天师的高徒,与我也有过命的交情。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敢欺负我了。”
白尘听她提及齐昭阳,原本有些不高兴,可听到最后一句,想起他刚了解的阎月过往,顿时又心疼起来,于是补充道:“不止人。”
“有我在,这世上的妖邪鬼祟,无人敢欺你半分!”
“嘁!”阎月不解风情地嘲讽道:“先前不是还警告我不要惹冥府中人,尤其绕着泰山阎君走吗?”
白尘辩驳:“那是我让着他们,不愿与他们计较!你怎能理解成我怕他们?”
阎月不愿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掰扯,“好了好了,是你宽容大度,大家都怕你,行了吧!”转而对阎良说:“二哥,你若身子无碍,便先回吧!待景王府的事了结之后,我再去看你。”
她转身而去,不顾几乎快要吐血的白尘。
“你这话何意?语气如此敷衍,分明是不相信,随便哄我!”
“相信你什么?你先前不愿我穿玄色,不就是因为冥月爱穿玄色,我与她身型相似,你怕她,所以也不想我穿玄……”
“我怕她???我……”
二人争执着离开,阎良独自一人在原地杵了许久。
他终于意识到,他的三妹妹,再也不是独自一人坐在后院、干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只能偶尔抬头望望天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