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纪与地位不匹配,当实力与同龄人不对等时。鸣霍最先体会的不是荣耀,而是孤独。所以他冷淡,也漠然。
可他若当时没有轻易的放自己去寻寒影,洛鸢此刻也不会想这么多。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糊弄两句也便罢了。
洛鸢依旧撑着脑袋,只是看向鸣霍的眼神越发苦恼。她想把他当个工具人用,可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促成这一切呢。
很显然,鸣霍现在并不把她当回事。
“目前没有。”洛鸢老实的耸了耸肩,意外的诚实。“但去了幽境之后就不好说了。”她灵机一动,补充着说道。
“夫子,我毕竟是个人族,只要实力足够强,仍然有深入幽境,探寻秘密的机会。”至于你们,甚至连幽境的地界都很难踏入。
洛鸢心里清楚,若非这种反噬极为强烈,尊者们不会想出这么伤人的法子来克制幽境里的怪物。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鸣霍,视线汇集,但思绪却跑远。
被盯的有些发毛,鸣霍极为难得的用法力弹了弹她的脑门。洛鸢吃痛的捂住头,生气的偷偷白他两眼。
鸣霍勾着唇,嘲笑她这狼狈的模样。他讥讽的撇撇嘴,道“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
“你以为幽境是什么地方?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自由探查的能力?”
“洛渊。”鸣霍低声叫住他的名字,随即用手指紧紧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究竟为什么对幽境这么感兴趣?你有什么目的?”他问,洛鸢怪异的举动和想法,不得不让他怀疑。
他盯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试图找出问题的答案。虽说洛鸢的某些想法触动了他心中思考已久的问题,可若他心怀邪念,鸣霍也不介意给他个痛快。
身份尊贵如他,或者不需要假借幽境的名头,就可以将洛鸢即刻绞杀在此。
捕捉到了鸣霍眼里的那丝杀意,洛鸢微微冒出些冷汗。她心中是一早便想好了应对之策,可这也不妨碍她对这些上位者本能的恐惧。
生杀大权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随心的一个念头。
“我。”
“叩叩。”门被敲响。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发出,鸣霍目不斜视。
“长老,阵法不稳,恐怕需要您来一趟。”夫子靠在门边,恭敬的说着。没有贸然开门,也没有催促里面的人回答。
阵法是支撑着渡船的原始力量,既为前进提供动力,也可以隐匿行踪。除了鸣霍,他们伴随而来的这些夫子都需要带学子深入幽境,所以他们只能是人族或者魔族,且实力不强。
虽说阵法不稳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出现,但若真是运气不好碰上了,那也只能求助鸣霍。
鸣霍拧着眉心,似乎在权衡。
可洛鸢听见那声长老,却一下便失了分寸。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没等他反应,就迅速的开了口“长老,您应该知道一月前人族遭遇的那场劫难,当时我深陷前方,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人族内斗。”
一个答案而已,不需要洛鸢用多少时间去回答。可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鸣霍未必会有这个闲心再来。
她必须给鸣霍一个思考的理由,让他心甘情愿的将自己视为他手里的利刃。若他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懦夫,便会即刻绞杀自己。可只要他与那些夫子有一丝一毫的不同,她就能求得一线生机。
洛鸢在赌……
明明是一场极有胜算的博弈,可她还是出了满身的冷汗。
“长老!”她急促的喊着鸣霍,虽然不知他姓甚名谁,但直觉使然,催促着她博取信任。
“我必须知道答案,因为我的妻子已经永远的长眠于那怪物手里。”她憋红了双眼,眼底深深的悲痛,皆因为她痛失所爱。
虽然洛鸢说的不全真,但她也的的确确的为慕皓难过着。
鸣霍的眼底流淌着晦涩难懂的光彩,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抚去了洛鸢的抓握。
他转身离开。
余光里,只有那纷飞的鲜红衣摆。
在周围再次陷入黑暗的那一瞬,洛鸢的脸色也回归平常,一如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或许她得再耐心点,等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