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派了不少的人手去找,不过统统石沉大海,了无音讯。虽说未必一定如猜测的那般,但也许这个学子知道些什么。”
鸣霍淡淡撇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夫子。
夫子跪伏,战战兢兢。
良久,上位那人轻哼一声,败兴的道“这就是你们这一月的成果?”
不过是糊弄人的轻率话语。
学府势力如此庞大,平白丢了两个学子,竟一月了也没有定论。
思绪翻涌,鸣霍的视线逐渐涣散。面对这一群蠢货,他逐渐没了对话的欲望。
“滚吧。”鸣霍厌倦的道,将那妖力尽数挥散。
夫子们岂敢不从,一得了解脱,便鱼贯而出。
不消几个呼吸的瞬间,这拥挤压抑的厅里又化为寂静。
可耳边无声,心却仍然躁动。
揉捏眉心,鸣霍很是厌烦。
不止为这两个学子,学府里的事,还远不必让他费心至此。
更多是与人族的战役,幽境的动乱有关。
这异世的大部分人是毫不知情的,所以人族的战役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谈资,发生的是有些突然,却不足以使其深想。
可鸣霍不会如此天真,以为天底下竟有这么多的巧合,接二连三的降临异世。
或许所有事情的根源,其实来自同一个阴谋。
这是最坏的猜测,却也最有可能。
不过其余的,尚且有查探的时间,可幽境的动乱,却是一刻不能再等了。
一年又一年,究竟还有多少人要在幽境丧命,而鸣霍明明满身的妖力,却毫无用武之地。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这仿佛是恶种的诅咒一般,将这些身负法力的异族统统隔绝在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场接着一场的绞杀毫无预兆的来临。
……
黄泉之中,残阳如血。
原本就衰败的景色,在淮卿走后,甚至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雾。
一场苦战,一月之久。
这场毫无差别的屠杀是谁都不曾预料的,原本淮卿来时,只是想制造动乱以此逼退人族的敌军。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消息一传达,他们就慌张撤退了,黄泉是他们最隐秘的据点,在此休养了有千年之久,神族的闯入从某种意义上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浩劫。
如果不能将淮卿斩杀于此,他们暴露无遗。
所以当目的达成之际,淮卿也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那人带着手下从人族匆匆赶回,以恶种之力为引,他们中不断有人与淮卿搏命厮杀。
一瞬间,天翻地覆,日月变色。
这是他们的主场,即便普通魔族轻易插手不了这场战斗,但由于他们休养了多年,又有恶种的加持,其中不乏实力高强的存在。
纵使淮卿实力再强,也压根没有抵抗的余地。
以一人之力杀入黄泉,这本身就是一场笑话。
可即便如此,淮卿也生生扛着。无所谓伤害,不过是咬牙强撑着,搜寻逃离的时机。
天资卓越,一心问道,也就是他,有实力闯入黄泉,否则入口处的腐气就该将他吞吃入腹,但神力同样需要时间去恢复,即便他能勉强护住自己,也不能彻底逃离这场漩涡的中心。
但凡松懈,那便是他受伤陨落的时机。
而这一切,都用不了四个时辰。
神力一旦枯竭,淮卿必死无疑。
对于现在的局面,淮卿其实有所预料。可若凡事都细细盘算,那便会失了勇气。
也恰好因为他不在意性命,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来此。
说起来,淮卿其实也在后知后觉的愧疚着。
当他发现这群人存在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自我的谴责。
因为这一切,都有他种下的因。
可他没有预料到这些人会有今日的谋划与行动,人族的这场浩劫,他是不曾参与,但关于恶种的成长,他却也在无意间贡献了一份力。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淮卿其实没什么强烈的道德感,一直克己慎行的,是顾清,而说到底,顾清亦是他。
传承自神的血脉,其实骨子里就纂刻着责任。
神族肩负着异世的安定而诞生,注定要一生为异世的秩序付出。
这不是规则,是本能。而违背本能,注定遭受反噬。
就像从前,淮卿坠入地狱的那段日子,其实一直遭受着剥骨蚀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