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深色窗帘遮住整面窗户,一张白色的大圆床占据大半空间,电视柜和衣柜肩并肩摆在床的对面,浴室就在进门的左手边,此刻还关着门。
徐蕾把房卡插到感应器里,灯光瞬间通明,她又将陈列扶到床边放下,虚弱的男人还处于昏迷中,因为脱水而泛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青白的脸颊上冒着冷汗。
他的状况很不好,伤口严重发炎,全身发高烧,如若还不尽快处理,难保不会有生命危险。
“陈列哥哥,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她这么说着,视线落到陈列身上,又将他的外套给脱了下来,露出一只缠满了纱布的左臂,她把纱布一层层拆开。
三道鲜血淋漓的抓痕映入眼帘,伤口因为发炎而高高肿着,中间长了几个青白色的脓包,边缘还有酱紫的掐痕。
她的眼神在接触到那道掐痕的时候明显一顿。然后扯了扯嘴角,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原来她早就就知道了。”
“唔…”床上的男人有了些许动静,只见他突然晃了晃头,眉毛拧成一团,眼睛紧紧皱着。
徐蕾快速地从身上掏出一块粉色手帕,她抬头瞥了一眼,不到半秒钟的停顿后,她将带血的那一面摁在了陈列的伤口上。
陈列痛得一阵闷吭。
全是死皮的嘴唇一张一合,徐蕾靠过去,听到他有气无力地说:
“水…水…”
“你要喝水吗?”
“水…水…”
徐蕾笑了笑,她很快从桌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嘴边:“喝吧。”
陈列突然激动起来,因为小臂没有一点力气,他只好用手肘半撑着身子,像寓言故事里的乌鸦一样,伸长脖子汲取着生命的水分。
他喝的很急,衣领被打湿了大半,直到灌下了整杯水,胸脯还在微微颤抖。
“喝完了?”
“谢谢…”陈列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他的脑袋一直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但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
面前的少女微微弯唇,朝他露出一个惯常的笑脸,但眸中却没有笑意,她长了张天真单纯的面庞,很容易就能让人感受到善意,但此时陈列恍然觉出几分异样的陌生感。
他突然想起来昏迷前和徐蕾遭遇了丧尸的围攻,他下意识护在徐蕾身前,生生替她挡了几次攻击,所以手臂上才留下这么惨烈的伤口。
“我…”他怔怔地看向自己被揭开的伤口,还有被脱掉的外衣,“我怎么…”
徐蕾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她转身将玻璃杯放回桌上,余光中瞥到某处的一个身影,愣了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我说过的,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她的声音很轻柔。
“我没事,现在应该没时间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他挣扎着起身,但只要一使劲,手臂就痛得厉害。
徐蕾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陈列哥哥,你就留下吧。”
她走到窗边,拉开沉闷的窗帘,房内瞬间亮堂了不少。她又往窗外看了看,然后在陈列逐渐瞪大的眸孔下踏上一只脚,整个身体顿时处于半腾空状态。
“忘了告诉你,这儿里里外外都被包围了,而你只能留在这里,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可能是因为光的刺激,浴室里的东西逐渐苏醒过来,它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发了疯般横冲直撞。
陈列顿时惊住:“你要干什么!?”
徐蕾笑了笑,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知道你不是局外人。”
说完这话,还没等陈列有所回应,她的最后一缕发丝就从窗边消失无踪。而与此同时,浴室里的丧尸猛地闯了出来,它扭着脖子,青白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上一圈,很快锁定了床上虚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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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只觉得自己扑进了一个十分坚硬的怀抱,她急促地呼吸着,心脏因为失重感而有瞬间的停滞,而现在又快马加鞭地跳动起来。
“还没站稳?”头上传来的声音清哑而冷冽,言语之中有些许戏弄。
辛月的鼻尖充斥着男子身上那种独特的气味,她不适地瞥开下巴:“谢谢。”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他的怀中。
向暮看了眼她纤瘦的双腿,隐隐还有发抖的征兆。
“不到两楼的高度,真有这么怕么?”
辛月滤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到前头:“再不走就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