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天空就闷闷的,并不晒,明月用木炭在门前写了字,怀揣匕首握上斧子,跨上家里唯一的竹筐,沿着河流向上游走去。
上游那块草坡很宽广,刘柱说这片地方原来也是片林子,他们家还留了一些粗壮的老树作木料用,后来村里其他人家盖房子,烧柴火也来砍,就这么慢慢都砍掉了,现在还能看到一些干枯风化的木桩。
一靠近树林,明月就看见几颗结了果的矮树,树上结的野果很小,颜色红而发黄,味道有点酸。以往她和朋友远行的时候也见过这种果子,没想到这边也有。她上树摘了些来在水里摆了摆,放到篮子里留着准备饿了再吃。
沿着河道走的一点好处首先是不会迷路,其次便是有饮水的地方,若是运气好,还能遇到也来河边饮水的小动物,毕竟万物自水而生,都是离不开水的。
林中空气清新而湿润,带着草木的芳香,吐纳间如有天地之灵气在体内游走。
明月踏上石坎进入深林不远,就遇见一只黑白脸的獾。远看去,这獾有猪仔那么大,这要是带回去,几天的下酒菜就有了。
如果有酒的话。
明月的目光直直盯着它,倾身缓缓放下手中的篮子,将怀中的匕首一点点拔出,紧握着举起来,接着放低重心弓身猫着腰,小心地向它靠近,生怕惊动了它。
獾仍在用它扁长的鼻子嗅探着周围的泥土,似乎附近有什么令它在意的东西。
明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太阳正躲在云层之后,约莫刚过午时,若能将这小东西拿下,今天就不用在林子里过夜了。
而她的小小心思似乎已经被獾察觉,它抬头向这边张望了一眼,明月没有再动,便连呼吸也放缓了。
其实这么远,獾是看不清她的,只是人的气味令它发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它往这边爬了几步,明月也将手中匕首瞄准了它的脑袋。
就在它再次抬头张望的一刻,明月瞬间将手中匕首飞出,直冲它颅顶。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打到了,她听见那獾惨叫了一声,但当明月追过去的时候,周围并未看见那小家伙的身影,一同没影的还有那把匕首。
饿出幻觉了?明月看向周围地面上被小动物爪子刨过的痕迹,又看向左手握着的刀鞘。
不该是幻觉。
那八成是没能一招制敌,留口气让它跑了。
不过,如此也就罢了,怎还赔把匕首,这可不行。
明月回到刚才的地方,拿上篮子打算将边吃边找,免得精气不足晃了神。
她将篮子里的白水煮鸟撕下大半,就着采摘的野果子一同咀嚼。鸟肉紧实而味道寡淡,果子的酸甜正好为它新增了别样的滋味。
吃过东西,精神也好了许多,明月顺着方才獾逃跑的路径,蹲身细细观察着地面杂乱的小爪印。
毕竟是打中了,总还有点特殊的痕迹,况且受了伤它该是跑不远的,或许它的巢穴就在附近。
灌木丛中,叶尖沾染上一抹血迹,看高度,是射中的头顶没错。地上的树枝沾粘着两根被勾掉的杂毛,明月正推断着方向,忽儿隐约听到附近短而急促的呜咽。
她停止咀嚼,侧耳仔细倾听,循声步步靠近,发觉声音是从一个斜坡下的小洞中发出来的,洞口内的土堆混合着草叶与零星血迹。
既寻到了地方,明月迫不及待刨开洞口的土就要伸手进洞,但又一下子收了回来,怕被那小东西抓挠,万一被咬掉手指可就糟了。
可惜今日没带铲子,好在随身带了把斧头。
洞中已没有动静,她吐掉嘴里被啃食干净的小鸟骨头,将斧子横过来开始刨土。只是洞穴比明月以为的要深,她的斧头没法刨到更深入的地方。
或许可以用什么东西试着探进去。
明月环顾四下,砍来一根长长的枝干伸入洞穴之中。为免粗粝的枝头刮坏了皮毛,她的动作很是小心,进入地缓慢而轻柔。
奇怪的是整根都没入其中,却依旧没有到底。
不得不说,这个厉害的小家伙真的很深,明月索性又找来跟更长的枝干入内探寻。
这次她长驱直入到洞穴深处,却感觉枝干那一头触碰到什么硬硬的地方。
洞穴不是直的。
这就有些折磨人了。
明月只得将长棍整根抽出,按照进入的长度在小斜坡的地面上找到顶点的拐弯处,想竖着直接插进去,把它捅开。
只是这个地方的土又厚又结实,枝干并不是那么容易插进去,她只得上下左右一边捣动着,一边拧着圈刨,好久才将土捣得松软,放才插得进去。
那根杆就那样插在土里,明月却又不管了,回头将剩下的半只鸟和果子吃了才继续开挖那个洞。
太阳西斜,天色已不似早前透亮,赶在天黑之前,必须要把这家伙挖出来。
其实若说这杆子就这么插着,此刻回去明天带着个趁手的工具再来也行,只是想着那獾肉新鲜,明天再来怕腐坏了,也怕被别的什么抓去或招来小虫啃食,她还想炼些獾油,用皮子做裘衣呢。
吃过东西,明月又要开始跟她的獾斗智斗勇。
风途回家时,日头已经西垂。刚才在刘婶家吃饭的时候听她说,今天一天都没见着明月。
又忙什么去了,饭也不吃。
走到家门口正要喊她时,风途才看见墙上留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