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决侧身拽住陈庭手臂两下撂倒他,陈庭在他手底下拼命蠕动:“明明我们俩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你活得这么好!”
陈念决用小腿把他死死压在地上,蹙眉抓着他两臂分别用劲一拉一拧,陈庭瘦胳膊瘦腿营养不良的身躯,很轻松地发出脱臼声。
有人远远地作势要横空踢过来,那姿势和吨位真被踢中了要断骨头,陈念决闭了一下眼,起身往后趔趄两步躲开了。
一个人去应付六个不要命的疯子的拳打脚踢,还是有些忙乱。
尽管有两个小屁孩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但是会趁机抢他兜里的手机。陈念决骂了句脏话。
在衣服口袋被人拽在手里的时候,陈念决正对着两个男生,猛掰住肩膀调个面儿,一人一脚朝着屁股蛋把他们踹出去了。
随即余光中,右后方闪过一个在夜里能反光的铁质品。他来不及偏头,心中一紧,用手臂直接挡住了刺过来的东西。
由于肾上腺素飙升他也感觉不到疼不疼。当下只想脱口而出一句国骂,幸好大冬天穿得厚。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在哪儿飘来一句十分及时地喊声:“再打架我要报警了!”
……
陈念决怔忪一瞬,又立马浑身紧绷。
他在想,好耳熟的声音,不会错的。
我的天,这是幻觉吗?许清言怎么会在这里?
学校东南边穷乡僻壤的一块地,身后是墙和被树枝缠起来的生锈铁栅栏,年久失修的一个曾经的铁门入口,他为了引开陈庭一伙人,特意往这里走了几步。
陈念决打架的时候没感觉到心跳加快,这会儿心跳要炸了,转头的时候几乎能听到脖颈关节在响。
那一刻心里活动简直像天崩地裂来临前一秒,他在心里出于本能地默念:千万不要是他。
夜色太黑,除了墙和与黑色融为一体的栅栏什么都瞧不清楚。但栅栏后边,一个手机开启的手电筒正盈盈发着光。
……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校外应该是没什么人了,保安室的门卫大叔低着头,许清言以为他在刷手机,看了五秒钟才发现原来睡了有一会儿了,技术实在高超。
南门比较偏僻,门口没什么人,马路上有车打着前灯来来往往,他观察了片刻,心里放下了些无来由的担忧,就拐进右路准备换个小道返回。
校园太大了,换路走的时候走着走着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一片乌漆嘛黑的实验楼后面,左边是堵高墙,再往前走旁边有个铁栅栏门,树叶子爬升攀在上面。门外隐隐约约有些声音。
许清言经过时原本没太放在心上,开着地图只想着找路。
走过去两米左右,忽然感觉一晃而过的场景有些不对劲。他又退回去,把栏杆上嚣张生长的藤本植物撇开了一些。
于是看到外面拳打脚踢摔在一起的人,有的混混嘴里还叼着烟,粗略一扫,得有六七个人头。
许清言第一反应就是不理解,怎么大学生了还搞这一出。但事实是这种事情总在发生,几乎遍及每一个学校,并且很可能有一方并不是自愿而是被迫接受。
许清言站在栅栏门后,花了点时间把缠在门上的藤蔓和紫色小花拂开些,透过空隙仔细分辨被围住的那个人。
陈念决头发被风吹得很乱,个子高挑,被几个人围着还能露出一双眼睛来。
看一眼就明白了这场景是怎么回事。
人多势众,混混团伙跟打了鸡血一样全往中心那个人身上挤。
许清言握在手心里的手机亮着屏幕,风吹得头发贴在鬓角旁,他心跳得非常快,压根没心思没去想别的,因为他看见有个男的啐了一口,从裤子后面的口袋摸了一把锋利的折叠刀出来。
许清言脑袋空了一瞬间,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顾不上其他大声吼道:“我要报警了!”
陈念决身子偏了过来几寸,又转回去。
那个姿势变得几乎背对着许清言。
一群人突然安静下来。通过手电筒的光许清言看到陈念决貌似已经抓住那只握刀的手,还是直挺挺地站着。
铁门拦着他出不去,想起那个呼呼大睡的保安大叔,他说:“你们干嘛的?在学校门口闹事?保安还没下班呢!”
黄毛两条手抬不起来,坐起身,古怪又阴险地问了一声:“陈念决,你认识?”
“不认识。”
许清言眼珠转向陈念决的背影。
……
那个黄毛不信,耷拉着两条仿佛假的胳膊往铁门这里走过来。
刀确实被陈念决空手夺下了,他用巧劲一拧一转,眨眼间刀尖已经抵在陈庭下巴皮肤上。
陈庭刹住脚步,注意力变了个方向,诧异道:“你哪来的刀?”
被拍掉刀的彩虹头面部扭曲,右手手掌软软的垂着,大喊了句:“你他妈的,玩这种脏的!搞内应……没种。”
他被陈念决一脚朝致命部位踹过去,往后躺倒在草丛里。
肩上一施压,陈庭有些心不在焉“扑腾”被按跪了,双膝砸地在了地上,魂不守舍的样子。
折叠刀被陈念决握着,先对彩虹头刀疤脸逐字讲道:“我说了,不认识。内应你大爷。”
陈念决转头看许清言,眼睫抖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同学,不用管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