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放心不下，但男人把牛奶放在床头，摸摸他的脑袋，又在林池的额头蜻蜓点水吻了一下，“我上班去了，你要是害怕，就喊我，不要喝凉水。”

“会听见么？”

“会的，只要小池喊，就会听到。”

房子里直剩下林池一个人，他看着卧室的门掩上，又爬到窗台的位置看着他的车慢慢驶离，一次也没回头。

铁门打开又再次关上，这个房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林池有点害怕，面对外面比他大很多的流浪汉，他不怕，但是现在一个人在温暖的大房子里，他害怕了。他从床上下来，把林玺换下里的衣服抱在怀里重新钻进被窝，把被子捂好，被窝里还有他的温度，这样才能够留久一点。

就像他还抱着自己。

睡不着，身上一直在痒，想抓又抓不到，林池只能掐着自己的大.腿，减轻那种痒。

办公室，红色的计数器数字再次增加。

男人处理完一堆事情后，坐在办公室里揉捏着眉心，满脸疲倦。余光瞄到桌上的手机，手机上的通话时间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心中有点不忍，自己在外面上班，把小孩一个人丢在那个房子里，似乎做得有点过分，他自己一个人在那个房子都觉得……害怕。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一个活人的呼吸声，他时常有种自己被房子吞掉的错觉。

但他必须这么做，他要确保这个孩子，会乖乖守着等他回来。

两天的观察，这个孩子还算听话，白天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乱跑，他在公司也能静下心来工作了，不用担心小孩那里会出状况。

“哥哥，哥哥……”林池目光呆滞，盯着床头的牛奶，眼球都不转动一下，要不是嘴里时不时动着，真像一具尸体。你不是说只要小池喊，你会听到的么？你是骗子。

“小池，小池。”手机里传出小孩带着哭腔的声音，男人抓起手机，这感觉就像是饿了的动物就会找妈妈，小孩在找他。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从电话听筒里传来小孩的声音。

他要让小孩待在身边，离不开他。

声音响起之时，小孩眼睛迸发出闪亮的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开始自言自语，“怎么可能会听到哥哥的声音，一定是幻觉，他还在上班，没这么早回来。”

现在才四点，上班的人不会这么快回来。

“小池，小池，你听得到么，小池。”听到小孩的自言自语，男人又无奈又心疼，重复喊道。

“哥哥，是你么？”林池兴奋地掀开身上的被子，开心地到处看，“哥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没想到只是试探性地喊了两声，居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这是秘密，小池，你饿了么？”林玺嘴角浮现出短暂的笑意，他出门的时候把手机放在柜子里，一直处于通话中。

“还不饿。”林玺不在，小孩什么都不想吃，但是不能说，不然他会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的小孩，会把自己赶出去。

“小池，把牛奶喝了，听话。”

“嗯。”林池拆开一盒牛奶，把吸管插.进去，几大口，把牛奶喝完了，又摇摇空荡荡的牛奶盒，“你听，小池喝完了。”

“好，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晚上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给我说说，你有什么想吃的？”

“哥哥买的，小池都喜欢，哥哥喜欢的，小池都喜欢。”流浪的生活，教会了林池很多，其中一项就是讨人欢心，他因为这项技能，收获了很多吃食。

别人给什么他吃什么，从来不会挑剔，挑剔是会饿死人的，他又不傻。

林玺的声音消失了，但知道林玺随时在关注自己，这就够了。林池突然有点饿了，他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块蛋糕，他趁林玺不注意，从垃圾桶里捡出来藏好的。那晚不敢吃太多，假装吃撑了肚子，还剩下好大一块被丢进垃圾桶，林池趁他不注意又翻出来了。

每天一点点，这块蛋糕可以甜很久。

他用指尖沾了点放进嘴里，缩在抽屉边靠着，一点点甜慢慢在口腔中散开，小孩甚至不敢咽口水，怕这点甜被口水冲到肚子里就没有了。

好东西要慢慢吃，不能一次性吃完，不然想吃的时候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