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要散去,南鸢倏地合掌抬头。
红色礼裙被她撕扯出一道难看的裂痕,江慈背着她站着,用一只手扶住胸口处的礼裙,才不至于让裙子彻底掉落。
南鸢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她想要伸手帮忙扶住几乎整个后背露出来的裙子,可胳膊刚抬起来一点又觉得这样不对,她张嘴想提醒江慈司机大哥的身影从阳台一闪而过,只是……
她心中千变万化,却什么都做不到。
跟她大脑停摆的智障不同,江慈比她更为冷静,隐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便是司机大哥的声音:
“江女士,我可以进来吗?”
一室安静。
“司机来了,小朋友。”江慈转了个身侧身对着南鸢,她好像累了,捂着胸口处的手不似方才那么紧,礼裙摇摇晃晃的,南鸢看着随时要掉下来的礼裙,突然转身对着门外大喊;“哥!你别进来了我马上出来!”
门外的人应声,南鸢背身而去,她不敢回头看,就这么攥着拉链,狼狈地选择逃离。
……
硌的手心发痛的拉链带她回到现实。
汽车时不时发出轰鸣,南鸢下意识觉得不对劲,随即往车窗外看去,玻璃外是飞速闪过的路灯,以及玻璃内影影绰绰的她自己的脸。
“阿姨,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南鸢转过头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其实她有点想开窗户透透气。
【滋】的一声电动车窗缓缓降下,江慈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小瞳不是想兜风吗,山里跑跑再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前排江小瞳的声音在这黑夜里显得聒噪,“呸啊!江慈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这么恶心?只是你自己想来兜风吧!”
南鸢拧眉,江小瞳的色厉内荏她多少能看出来一些,江小瞳害怕江慈,可越是害怕,她便越要跟江慈对着干。
为什么?
漆黑的深夜,她延展出无数对江慈的好奇心。
窗户打开后汽车的轰鸣声时不时落于耳际,跟轰鸣声一块纠缠着的还有猛烈的风声。
明明应该感觉到夜风的冷,然而南鸢头脑好似越加的滚烫,这份滚烫像病毒一样从大脑快速蔓延,直至她的胸口。
风中传来的,是江慈头发的香味吗?
南鸢做了个深呼吸,攥成拳的手出了一手心的汗。
大抵是开窗无法满足江慈,没过多久江慈放下敞篷,一时间各种声音席卷而来,南鸢眼睛因过于强烈的风感到酸痛。
强风中她一反常态的瞪大眼睛,她坐在驾驶位的后面,江慈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还有一根不小心落到南鸢脸上,南鸢摸索着捏下脸上的一根长发,悄咪咪的塞到裤兜里,跟拉链一起。
回家已然接近晚上十二点。
江慈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本想跟南鸢一块进去登门拜访,江小瞳死活不让,南鸢也觉得这样不合适,于是顺水推舟拒绝了江慈的要求。
“抱歉今天让你这么晚回家,家长肯定要担心了,改天我再登门道歉。”江慈笑容柔和,把握着距离感。
南鸢摇头,鼓起勇气跟江慈对视,“阿姨……谢谢你送我回家……下午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慈摆摆手潇洒地打开车门,眼尾不经意流露出几丝风流,“不要放在心上,反正……”
后面的话南鸢没有听清,等想要再问车子已经开出去好一段距离。
南鸢默默注视了会,转身穿过小区铁门。
妈妈像往常一样问她有没有吃晚饭,南鸢随意敷衍两句拿着换洗衣物说要洗澡,妈妈简单的抱怨两句,顺手帮她打开热水器。
浴室里水汽缭绕,南鸢站在花洒下淋着热水,脑海中莫名浮现江小瞳说的关于江慈的那几句话。
江小瞳说江慈有很多女朋友,难道江慈喜欢女人吗?
既然喜欢女人,江小瞳又是江慈跟谁生出来的?
女人跟女人……
南鸢突然打了个冷战。
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南鸢速战速决,只是这个澡洗完她没有往常浑身轻松的感觉,倒不如说脑子发木,反应慢到连妈妈都看出不对劲。
面对妈妈担忧的眼神,南鸢只得搪塞过去。
她满心纠结,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妈妈,她把好朋友妈妈的衣服给扯烂了。
可……光是想想就觉得好不对劲。
她为什么要这么忸怩?
南鸢带着满脑子浆糊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迷糊睡着。
夏天就这么过去了,深海市没有秋天,转眼便来到所谓的【冬天】。
高三的课业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南鸢最初纠结过几天后,随着时间推移,江慈的面容在她的记忆里渐渐变得模糊,后面的几个月她再没见过江慈,江小瞳说江慈到处出差,最近几个月都在国外,貌似身边还换了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