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无意僵持,她转动轮椅背对江慈,从前她自以为两人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时候,她都无法干涉江慈的任何决定,现在她们的关系更是充满防备心的距离感,她更不会奢望去改变江慈。
她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正当她打算回到小小的卧室眼不见心不烦时,突然感觉到来自身后的阻力——
江慈正用双手握住她轮椅后面的扶手,显然是不想让她离开。
南鸢右手手指不自觉抽动,她侧过头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江女士,您这是什么意思?”
江慈将轮椅转过来迫使南鸢面对她,确定南鸢无法再离开后,她才松手,半蹲到南鸢身前,一只手透过南鸢搭在腿上的毛毯轻轻抚摸着:
“我不想让你背对着我。”
南鸢像个木头人似的毫无反应。
江慈的那只手离开南鸢的腿转而想要抚上她的侧脸,南鸢歪头避开,表情终于从木然变为嫌恶,“江女士,请你离开,我们现在毫无瓜葛。”
江慈仍是温温柔柔的模样,仿佛丝毫不在意南鸢的嫌恶,“小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独自生活,过来跟我住,我可以妥善的照顾你。”
“过去?”南鸢听罢差点笑出来,“江慈,你能过去我可过不去,我还没贱到跟害死我妈的药企老板重归旧好,虽然在你看来我们不算好过。”
她闭上眼,心里像是有股火焰烧的她五脏六腑都开始疼。
“江慈,请你离开,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南鸢睁开眼,静静看着因蹲下比她稍矮的江慈。
江慈抬头仰视着南鸢,屋内的人早在她蹲下时就有眼力见的全部撤离,空了一半的客厅稍显空旷,听了南鸢的话,江慈的反应并不激烈,她只是微微歪头思考了几秒钟。
“不要这么说自己,小南,我从未不承认我们的恋爱关系……”江慈说到一半被南鸢毫不犹豫地截断。
“可架不住爱很短暂,转眼你就被别人吸引了,对吗?”南鸢抬高声调,她做了个深呼吸,表情又归于平静,“就像你说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江慈我知道你在深海市只手遮天,我也知道你不希望我活着回来,不然也不会将我送去极限运动俱乐部,却连保险都没有,”她说着说着甚至和颜悦色起来——
“我明白你的想法,所以我没有惊动你,你看我现在下肢瘫痪,家人事业人生都没了,我只想安静的过完剩下的生命,虽然我妈被白山害死了,可我连自己都顾不好,更别说找你报仇什么的了,所以……”
南鸢挤出个难看的微笑,“你就别再来试探我了,我这么个小小的残疾运动员,也无法撼动白山集团的利益,我们就各走各的路。”
江慈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南鸢想她这么一番【真情流露】的话多少还是对江慈有用的。
“小南,”江慈开口,语气不再温柔,多了一丝莫名的沙哑,“你是这么想我的?”
南鸢顿时有种浪费口水的挫败感。
“不过这不重要,”江慈不顾闪躲着的人,强行双手捧住南鸢的脸,“里面有些误会我会慢慢解释,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不能让你去到我无法掌控的地方。”
南鸢睁大眼睛,江慈的双手温热干燥,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起身,弯腰捧着她的脸,好似她有多么珍贵一样。
“小南,站在你的角度看,我认为你不该拒绝参加疗养计划。”江慈薄唇张开,主动拉进距离,两人几乎脸贴脸,江慈的鼻尖轻轻贴着南鸢的,一双桃花眼里盛满【真诚】。
这是两人相遇后,南鸢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跟江慈讲话。
她有些走神,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江慈漂亮的眼睛,岁月几乎没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任何印记,不像她,都开始长白头发了。
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她想。
江慈注意到南鸢在走神,她抿唇带着点笑意,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毕竟,参加疗养计划的人很多,但最终,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数据,都是为了让你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