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习和仲五点点头,明明只是个很小的店铺,外面却围满了人,看不清到底是干什么的。
“记不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个话本后续?”
“今天开卖啦?”薛习前段时间倒是一只记挂着这件事,但后来一直忙着也就忘了。
蔺思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接下来必定是一场恶战,我们冲,记得我要两本!”
说完,也没管薛习和仲五能不能反应过来,就扎到人群中,没了踪影,不过还好,头顶的鸽子过于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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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思安被挤在人群中,几乎喘不上气,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摊子上的厚度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变薄,可前面的人丝毫没有少下去。
情急之下,目光看向趴在他胸口被挤得直嚷嚷的大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手快地一扔,精准落在书面上,再把头上的包子团吧团吧,也一并扔过去。
人群看着突然出现在上面的一猪一鸽,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出的手僵在原地,包子看着那些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迈出两条短短的腿,一口一个。
包子虽然是一只鸽子,但他不喜欢飞,平日里总是窝在头顶上,蔺思安嫌它重,就把它扔到鸡窝里,美其名曰:反正都是鸟,别看包子平日里软绵绵地任人拿捏,可那喙可尖锐了,啄到人有多疼就更不用多说。
“哎哟,疼死了,这是什么啊?”
“怎么了呀,还卖不卖啦?”
“老板呢,老板在哪里,快出来!”
…………
人群开始出现骚动,书铺的老板见到这幅画面也颇为头疼,一面陪笑着道歉,一面去抓猪,可大王四只蹄子紧紧趴着,死活不松开,再配合包子的啄击,谁都没办法靠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蔺思安趁乱从后面挤上来,“大王,包子,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怎么到处乱跑啊。”
他佯装生气地拎起大王,动作轻柔地往它小屁股上拍了两下,根本不痛不痒,大王也只是不满地哼唧两下。
“啊,对了老板,给我来两本。”
“…………”
蔺思安抽了两本书,扔下铜钱就跑向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假装不认识他的薛习和仲五。
“看,我买到了哦。”
“你不怕被人报复吗?”仲五感受到身后带着怨念的视线,一阵冷颤。
“害,那怎么可能,反正大家都不认识。”
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阵惊呼,“公子!”
赵二怀里抱着夫人要他买的胭脂,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自从公子被老爷赶出丞相府后,后院的墙就再也没有舔过新的脚印了,还怪怀念的。
“赵二?你怎么在这里?”有一阵子没见了,他长高了不少。
“我是来替夫人买东西的,突然想起今日新书会开始卖,公子你可能会来,就来这边看看,没想到真的在。”他视线看向蔺思安身边的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这两位是?”
“我的侍卫。”
赵二想也没想,只以为老爷到底是担心公子的,还给他派了侍卫,心里也很高兴。
“公子中午回府用膳吗?”
“不啦,我还有点事,对了,再不回去的话会被我娘骂哦。”
被他这么一说,赵二猛然想起来他今日是来给夫人买胭脂的,脸色一白,匆匆和蔺思安道别就跑开了。
“走吧,去珍味阁。”其实他有点好奇,仲五就算了,要是平时的薛习的话,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直到清楚赵二的身份,说不定还会对那声“公子”冷嘲热讽,可是如今他安安分分地站在一边,没有任何表示。
奇怪,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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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处理完赵文睿流放的后续事宜,从宫中走出来,赵文睿明面上的罪行是私吞国库,这也的确属实,抄家的时侯搜到了一大堆金饼,朝中对此事的反应也不一致,自然有人同意,有人反对,赞同派认为,此事过于恶劣,该当处罚,而赵文睿同党的反对派则认为,处罚过重,但诏书已下,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而此事的最大关系者,蔺弘文本人则低着头一语不发,为官多年,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能铲除赵文睿这个死敌,他还是挺开心的,嘴角自然地向上扬起。
“…………”
傅承一直在观察蔺弘文的反应,自从知道了蔺思安是他的儿子以后,就没有办法不在意,两人性格差很多,蔺弘文在朝中一向沉稳,而蔺思安则活泼许多,除了长得有些许相似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但如今一看,也不尽然。
“蔺相。”
蔺弘文刚要离开,就被叫住。
“殿下有什么吩咐?”
“日后我打算去丞相府拜访一下,不知蔺相可有空?”
“当然,当然。”蔺弘文其实不太理解,他和傅承的交集不算多,基本都是些朝廷政务,难道要说赵文睿的事情?但他还是一口应下。
傅承满意点头,今日带着蔺思安不方便,那就明日吧。
这些蔺弘文当然不知道,他看着悬在高空的明日,想到没有了赵文睿的阻碍,前途真是光明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