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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相柏把杯中的葡萄汁全部倒光,他看着一滴不剩的酒壶,大为震惊,虽然听说谟川沙漠遍布,可也没想到竟然干成这个样子,太可怜了。
他迈着小短腿跑到侍女姐姐跟前,再要了一壶满的。
谈翊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就见到相柏拿了一壶新的站在她面前,瑟瑟发抖,这宁安,恐怖如斯。
直到相柏跑了三趟,侍女才发现不对劲,怎么这么能喝?
眼看相柏还要去拿第四壶,宗谨也始终不回来,谈翊实在忍不住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道:“我、我是实在喝不下了,我想去如厕。”她真的快憋不住了。
相柏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吓了一跳,长得可真好看呀,“走!我带你去茅房。”他拍拍自己的胸脯,抓起谈翊的手就往外走去。
两人在弯绕曲折的连廊里穿来穿去,过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他们第三次经过同样的地方。
“还没到吗?”
“快了。”
“我怎么觉得刚才我们来过这个地方?”
“你的错觉。”
在第五次经过这个地方,谈翊实在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迷路了?”
“……”
“…………好像是吧。”
谈翊都快哭出来了,她是真的要憋不住了。
“没关系的,我记得就在前面,很快就到啦。”他牵着谈翊的手,带着她往前跑,可跑到半路后面突然拉不动了。
“你怎么不走了,不是尿急吗?”他回过身,只见谈翊低着头,蚕豆大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滚下来,浸湿了衣衫。
“这、这是怎么了?”他急急忙忙地往前跑,突然,脚下多了一滩水。
“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多水?”
“哇!我讨厌你!”谈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明明在谟川都好好的,赶了几天的路来到宁安,什么都没吃就被灌了一肚子的水,现在居然还尿裤子了哇哇哇哇哇!
相柏被她哭得吓了一跳,反应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你尿裤子啦?”
他不说还好,一说谈翊哭得更厉害了,转身就跑,结果踩到了地上的裙摆,正面摔在了地上,疼痛加上羞耻,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
相柏自知大概是做错事了,思索片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再伸手把谈翊身上的衣服也扒了。
谈翊死死地拽住衣服,面子已经丢了,衣服不能再脱,这个秘密不管怎么样一定得守住。
相柏奇了怪了,一个女孩子,力气还怪大的咧,更加用力了。
两人相持不下,他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扯不过,谈翊眼泪都要流干了,力气怎么这么大啊,她要坚持不住了。
“你放心,我不是要伤害你,你衣服湿了,换我的。”
“不行!”衣服绝对不能脱。
眼看衣服就要松动,宗谨及时出现,抢过谈翊,藏到身后。
蔺弘文随着傅承身后赶来,看到这一幕两眼一黑,赶紧上前把相柏拉到身后。
“实在是不好意思,臣替这孩子给您和公主殿下道个歉。”
相柏被压着脑袋弯下腰,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泛了大错,爹爹一直教导阿柏,自己做错的事情要自己担当,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给殿下喝太多葡萄汁导致殿下找不到厕所尿裤子,也不应该硬要殿下脱掉湿的衣服换成我的,对不起,我错了,阿柏愿意接受惩罚。”
“………”
“………”
“………”
谈翊躲在宗谨身后,心如死灰。
傅承听得目瞪口呆,不过让他惊讶倒不是他说了什么,而是这种独特的说话方式,他总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蔺弘文都快吓死了,他这一世英名,他这一世英名啊!
“没、没关系,你也是好心,不过下次扒衣服就免了,”他替谈翊把衣服穿好,“啊,刚才的话也不要和别人说。”
“好的,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殿下尿裤子的事情的。”相柏一口答应下来。
“………”
“………”
“………”
谈翊已经麻木了,她把脸埋在宗谨的背上,憋死也不出来。
宗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来把殿下留在宁安王宫,也不一定安全呐。
傅承还是觉得像,实在是太像了,这种完全不顾他人死活的说话方式,和山上的某个人太像了。
好不容易送走四人,傅承一脸疲惫地走进傅永安的寝宫。
“殿下,您来了。”
“陛下呢,怎么样了?”
小安子一脸笑意地答道:“这两日太累了,陛下今日早早地就睡了,本来还念叨着说是要和殿下您一起过上元节的,喏,元宵都准备好了。”
傅承走近,看了眼他安详的睡脸,没打扰,轻轻走到桌子旁,用汤匙盛起一只,放进嘴里,芝麻的香甜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我今日就先走了,告诉陛下元宵我吃过了,让他好好保重身体,”过了半晌,“如果朝中实在有拿捏不好的,可以来找我。”
小安子瞪大眼睛,“您、您的意思是………”
“实在拿捏不好的可以问,其他的自己解决,不要老是来打扰我。”
“是,”小安子低下头,“不过殿下您不歇一夜再走吗?”怎么这么匆忙?
傅承笑了笑,看了眼悬在天上的明月,“不了,还有人等着我回去给我做元宵吃。”再不回去,估计要偷偷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