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于礼眸光渐深,摸摸记住那些花纹出现的时间间隔,希望借此算出他的最快活动速度。
在缺少变量的情况下,周于礼只能判断,那家伙的移动速度算不上快。
这是个好消息,但也并不一定是好的消息。
……里面会不会是一只庞然大物?
周于礼不禁担心。
思考飞速,等周于礼回过神的时候,谬以已经站了起来,周于礼注意到,但更让他关注到的,是谬以的脸色。
谬以的脸色并不好,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常,但周于礼知道,谬以并不是深沉的人,他像个孩子一样,甚至有些单纯天真,唯一在乎的人是他哥。
但现在的谬以,整个人不仅阴沉,甚至有些恐怖。他一双赤红的眼睛空洞,从眼睛里滚落血泪,在他苍白的脸上,看起来甚是恐怖。
周于礼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抬头,下意识锁定裴炤的地方——
余光瞧见谬以,正缓缓抬起脚,即将迈进黑洞——
不,这不行。
周于礼想跳下去阻止。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是警车的警报声。
“什么人在那里!”
周于礼一只脚已经在落空,就看到那黑洞瞬间缩小,化成一个细小的漩涡,消失了。
谬以迈出的脚也落了空,他跌倒在地,神色痛苦。
裴炤他们顾不得问,带着谬以飞速撤离。
回到店里,裴炤二话不说,“啪”一声脆响,周于礼脸上落了个巴掌。
白舟和蓝霁同时倒抽一口凉气,二话不说推着谬以进了内室。
周于礼脸上一道印子,偏过头,唇动了动,还没说什么,就被裴炤扑了个满怀。
“你是不是疯了?藤蔓都不召就要跳下去,对方是什么你都不知道,说好的先给信号一起出手的?”
裴炤嘴上数落,却用力把他搂紧。
周于礼目光恍惚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回抱裴炤。
“对不起,我错了。”周于礼拍着裴炤的后背,柔声说,“下次不会了。”
他脸上还火辣辣的,裴炤下手不重,不疼,只是当着白舟他们的面,他总归是要面子的,只有羞耻。
但周于礼知道,裴炤并不是故意下他的面子,而是真的慌了。
他唯一保命的东西在裴炤身上,那根藤蔓对他身体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他刚刚收脚的时候,也后怕了。没有藤蔓,他出手的速度慢了许多倍,他不敢保证能在落地之前搭好防护网,如果没有搭建好,那样的高度,他……或许会粉身碎骨。
裴炤按着周于礼收回了藤蔓,严肃地警告他:“这次的教训你要记住,再有下次,我只会让你更加没脸。”
周于礼点头称是。但他没说,其实这算不上没脸,反而他感到,很甜蜜。
分明是暴力,却叫他感到比任何一种吃过的糖都要甜。
·
谬以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被带回来之后,整个人一句话不说,郁郁寡欢。
被白舟他们抓进屋子之后,就缩在墙角,抱着膝盖,一双赤红的眸子像试了魂魄,直直盯着地面。
白舟和蓝霁给他倒了温水,坐在床边小声说话。
不多时,周于礼推开门进来了,脸上还有一点红色的印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白舟拧眉:“不是,你被打了这么高兴吗?”
周于礼眼神都没分给他半个,蹲下去查看谬以,说了句:“你根本不懂。”
白舟气急,指着自己:“我不懂?你懂不懂温柔啊!真是没吃过好的。”
周于礼看着他,嘴角不受控制上扬,“都说了你不懂。”
白舟:“嘿,我怎么就不懂了,你是不是被打傻了,说你被打傻了你还不信……”
周于礼搔了搔耳朵,他以前怎么没觉得白舟这么吵,现在他感觉太阳穴都要被顶破了。
蓝霁看不下去,拉住白舟:“你别说了!”
白舟还想争辩什么,传来敲门声,只见门开了个小缝,是眼睛有些红的裴炤,露出半张脸。
裴炤说:“这么慢吗?”
周于礼已经把谬以扶了起来,“嗯”了一声,意有所指道:“有傻子在耽误时间。”
说完,他带着谬以出去了。
白舟在原地歪头想了片刻,指着自己问蓝霁:“他说谁是傻子?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