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期间,楚澜雨望回解源,见后者眼睛半合半开,不由道:“解法医,累了?”
解源掀起眼皮:“还行。”
没休息好就被拉来和一干公安厅的人掰扯,累是正常。
楚澜雨想了想:“那解法医你想睡吗?”
解源不明所以:“……别叫我靠着你。”
楚澜雨很无辜:“我就问你困不困嘛,不困我就和你说些事。”
这一片监控室里此时就剩他们两个,楚澜雨又刻意地将解源的椅子拉近了些,呼吸都似乎有意地牵缠在一起。
解源似是不甚在意:“什么?”
楚澜雨上下看了他一阵,最终还是觉得正事要紧,便微咳一声,道:“那个电脑屏幕上的人,我大概猜出他是谁了。”
解源瞥了眼电脑屏幕,问道:“谁?”
“刘向。”
“?”解源闻言再次看了眼电脑屏幕,确定那张脸快糊成马赛克了才继续道,“你确定?”
楚澜雨郑重的点下头:“我的直觉是很准的。”他复又道,“不过重点不在于这人是不是刘向,我们就假设他是刘向——”
“那么他既然能在李培钊脱身前和他待在一起,他和李培钊是什么关系?”
解源扯扯嘴角:“你先前不是说了,李培钊在脱身前,很可能会联系自己的心腹吗?”
“解法医你真爱我,我说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清的。”楚澜雨嘴贫完又回归正经,“那么刘向就是李培钊心腹,那抓到许良新一家的那一次,他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揽住解源,“我们来捋捋。首先刘向有十几年是在国内的吧;许良新那次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大概是被召出了国;剩下一次,就是这里市局相见了。”
解源却道:“还有一条。”
楚澜雨奇了:“还有什么?”
“抓许良新的那次,不就是有人举报?”
要是解源不提醒,楚澜雨还真想不起来。
他思量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开口:“你觉得那个举报的人是刘向?不像啊。”
解源竟没反驳他的话:“确实不像。如果当时李培钊也在国内的话,我更倾向于……”
“李培钊亲自举报?”楚澜雨道。
解源浅“嗯”了一声。
……这种损人的事,确实亲自上阵更舒服些。
这么交谈一番后,便像有一根细线,将几条散杂的线索都串了起来。
全面禁毒的中国内地固然难下手,但只要吃得下去,就一定是块肥肉。所以就需要一个人留在中国摸清情况,李培钊就选了刘向。
这么多些年里,刘向在中国发展下线,开拓生意,直到有一天李培钊叫他出国,商讨了一阵后,便决定和许良新诸人“做生意”。
而举报的这一出,楚澜雨猜应李培钊该是和刘向说了的。毕竟人家为你卖命,你却不明不白地就差点叫人家给警察抓住,以后谁敢信你?
这一出后本来是没事的,但无奈楚澜雨太贼,匆匆一面时便心中生疑,转头找上杨煜纲,几番讨论后,刘向这个案子才算真正展开。
解源移眼来看他:“所以你觉得李培钊现在大概会去哪?”
“这个有点难说,”楚澜雨对上他的眼眸,“目前来推,他是张权对家毒贩吧,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侦查进度。”
“不。你还忘了有董副支……”
解源话音未落,监控室门便被推开,是那位警员带着图侦回来了。
楚澜雨自觉让位,顺带将解源连人带椅子一起拖走,而后问那图侦道:“大概需要多久出基本素描图像?”
这位监控室警员请来的估计是个大神,见到这样的图像还波澜不惊:“最快一个小时能出来。”
楚澜雨想了想,还是摸出了之前存的刘向照片,递给图侦看:“您可以拿这个和图像比对一下。”
图侦将照片上传到电脑里,便开始工作。
楚澜雨也轻轻拉起解源,在他耳旁道:“回去了解源,让你歇会儿。回那酒店还是回医院?”
现在属于他们的事都已经处理完,就剩下一大堆麻烦给公安厅众人去忙活,也没什么理由不让解法医休息了。
解源懒得抬头看人了:“回酒店去。医院的消毒水味你喜欢?”
楚澜雨当然不喜欢。
·
明明是次日就回到了这房间里,楚澜雨却有些如隔三秋的感觉。
……应该是昨天经历的事堪比普通人十年阅历了的原因。楚澜雨心累地想。
他简单收拾了番床铺,便向解源道:“解法医,你躺会儿?”
解源揉了揉眼睛,迟疑道:“……我等会儿再睡。”
虽说关系是进展了,但要他当着楚澜雨的面坦然睡下,还是有些难度的。
楚澜雨却猜不到其中弯弯绕绕,看了解源好一阵,把后者看得好不自在,半晌才作恍然大悟状道:“解法医,你嫌自己身上脏啊?”
永远get不到楚澜雨复杂心路的解源:“?”
你又懂了?
但根据以往楚澜雨“懂”了懂后过来看,他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便是斩钉截铁道:“不论你懂了什么,都不能实行!”
楚澜雨:“……解法医你怎么这么确定,我没有前科吧?”
他在解源身边坐下,满怀希冀道:“不,解法医,我这次百分之百确定我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