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点头:“好,我会帮你也打探云为衫的情况的。”
他就这么只身前往姑苏,去寻一位不知道在何方漂泊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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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耸菉在安排好闯入群山的宫门暗卫们后,趁着夜色独自一人出逃。
她让阿蜻带着那些暗卫,自己为了躲避,独自远走高飞。
她到底没有出破竹谷,只是找了一个山头躲避,用上那位老友教给她的奇门遁甲之术布下干扰。
夜深人静之时,她燃起篝火,火中不知什么东西烧得噼啪作响,她盯着那光亮发愣,大战前日那夜突然闪回她眼前。
那夜她还在宫门,刚刚收拾好在这里十年留下的东西,正缩在被子里发愣,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伴随她听了十年的银铃声响。
她没转身,他却直接躺下,隔着被子拥住她,刚搂进怀里却挣扎几下,他以为打扰了她睡觉,赶紧放手,却看见她转过来,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的心脏好似被她牵着,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都能让他的心在胸腔里胀痛不止。
宫远徵吞下一直想说的话,只是再次抱紧她。
“你不冷吗?”她闷闷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这两日大抵是倒春寒,气温降了不少,夜里更甚,被他抱着,丝丝寒气拂过她脸颊。
“无事,突然有点舍不得,所以想来找你。”
她也想伸手抱住他,但伸了几次手,还是缩了回来。
“我困了。”
他一怔,送开手,坐起身,见她眉眼被一缕滑落的头发挡住,伸手把那缕头发别在她耳后。
她余光中他好像凑近了些,又在一瞬间起身离开。
大门吱呀响了几声,一切归于平静。
一阵风过,火舌偏了几分,耸菉回头看,那位老友正向她走来。
芜珧山的守山人,一个无比神秘的人,她还是孩童时他就长这个样子,十年有余竟一点变化都没有。
守山人坐在她身边,她看向远处模糊的灯火:“你算到这一切了吗。”
他摸出几个芋头扔进火里烤:“我没有这么大能耐,但我确实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自你们二人来到这个世界,命运之线便早已相交了,这一切都逃不开的。”
她拿出他多年前给她的玉佩,上面刻的是忍冬藤,翠色中掺杂一抹紫色。
“倒是好料子,所以它有什么用?”轻抚过那忍冬藤,她举起玉佩问他
“至少能规避一些超出命运之外的事情。”他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她也识趣地不再询问
“吃芋头吗?”他寻了根木棍,从火堆里扒出烤好的芋头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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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入秋,宫远徵在姑苏驻留几日,总算明白耸菉对江南的喜爱。
烟雨连绵,烟波画桥,乌篷船中飘出淡淡的酒香,乌桕正红,有一家人摇下金黄桂花酿酒制蜜。
街巷中有孩童嬉闹追逐,撞到他时顶着亮晶晶的眼睛给他分享糖块。
真是奇怪,他的警惕心重,早已不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看到那群孩子,却是少见的放下戒备,对他们笑了笑。
渡过廊桥,行走在青石板路,不知哪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戏声,他隐隐约约听着。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原来是这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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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宫小院中,桌上留了她走前写下的一句诗。
“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