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没想到,那暗器竟会用在她身上。
亏得宫远徵还没有想直接要了云为衫的命,用了不至于立即致人死亡的毒药,不然她连挪都来不及挪。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一个僻静的角落,没有光亮,只几缕月光照在不远处。
破天荒的希望宫尚角和宫远徵的嗅觉不要这么灵敏,在她死之前不要找到她。
希望云为衫知道后,能像信中说的一样,把她的死讯带给她的家人。
她倒下的地方遍地落叶,大抵是前些日子被风吹离大树落下来的。
落叶尚可归根,她只能葬在离家千里的宫门。
娘,她想回家了。
“还叫娘呢,废物。”昏沉中,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手起针落,毫不留情的刺向她的穴位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醒了。”
沉梨抬起手招了招,金蜻走了过来。
“赶紧带走,宫门那群狗鼻子要找过来了。”
二人合力带走了她,随即宫远徵就出现在这里。
长老院听说了羽宫里的打斗,派黄玉侍叫他们过去,宫远徵趁乱跑出来,寻找那个突然飞出的人影。
暗器发出后没有一点动静,他急急地向云为衫离开的方向一瞥,魂都差点飞了。
看不太真切,似是有人替云为衫挡下他的暗器,可那个身影,怎么看怎么熟悉。
他奔出来寻找,却迟迟没有找到。
应该不会的,就算是她,她吃了百草萃,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真的是她吗。
宫熹徵被及时赶到的沉梨和金蜻带回小院,沉梨快速的替她清理暗器和留下的撞针,金蜻则在外面把风。
简单的处理过后,沉梨毫不客气的骂她。
“骨竹,堂堂竹棘派掌门,怎么能干出来这么蠢的事。”
床榻上的人吐出一口血,和这位侍女的身份俨然倒转。
“宫熹徵,我们目的不同,我的任务是保护云为衫,区区暗器又何妨。”
真正的宫熹徵,也就是沉梨,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何妨?好啊,一会宫远徵来了,我就跟他说你是无锋派来的细作,看看他到底能爱你爱到什么地步,会不会因为终于没了那层血缘束缚而欣喜若狂,还是幡然醒悟他从小那作孽的爱给了一个他眼里该千刀万剐的无锋细作。”
她抬手抚摸那张和她完全相似的脸:“还有,别叫我宫熹徵,这个名字更适合你不是吗。”
“这么喜欢宫门,早知道一出生就让你替我呆在这里好了。”
九岁的宫熹徵,带着对宫门和宫鸿羽的恨,被无锋抓走后选择与无锋合作,又以成为掌门为条件收编和宫熹徵长得一模一样的竹棘派后人,让她作为宫熹徵的傀儡,进入宫门卧底。
为此,花费数月,让她从内到外接受了宫熹徵这个身份,而真正的宫熹徵,在无锋秘密训练数年,趁这位假宫熹徵谎称去西南采蛊,实则脱离宫门回到竹棘派通过掌门考验并学习易容之术后,通过她的易容术扮作沉梨留在她身边控制她,由于下人的身份,倒让沉梨毫不费力的就把情报传了出去。
一切本该完美的,谁料偏偏出现宫远徵这个变数,原本以为最好解决的孩子,却爱上名义上的亲姐姐。
屋外的金蜻出声提醒:“沉梨。”
沉梨回头看向他,一脸无所谓的松开手。
她笑得讽刺:“这年头,这么护主的狗,可不多见了。”
金蜻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宫远徵进徵宫了。”
那只猫儿蹦进院子,沉梨立刻回归侍女身份,在收拾残局的时候也没忘了阴阳怪气。
“也不知道破竹谷有什么奇珍异宝,能把猫都训得学会报信了。”
“他知道我去了羽宫,不要露馅了。”宫熹徵拉住沉梨,沉梨不耐烦的一句知道了后甩开她的手
宫远徵冲进屋里,一切如常,只看到宫熹徵靠在床头,嘴角是藏不住的血迹。
他坐在床边,让她靠在他怀里,才心疼的问她怎么了。
“二小姐的药被动了手脚,对方对草药应该十分了解,才会导致蛊虫暴动,差点倒在回来的路上,还好金蜻把她带回来了。”沉梨在一旁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一个为主子担心的侍女
宫远徵若有所思:“你去医馆把备用的药交给师父看看,我陪着她。”
沉梨应下,匆匆离开,金蜻实在看不下去,走到小院门口面向外面。
宫远徵暗器上的毒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有银针撑着,但也岌岌可危,若是还像之前那样服用百草萃,大抵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自从沉梨回到宫门,属于宫熹徵的百草萃都是她的了。
神魂都被抽离出躯体,宫熹徵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一阵腥甜,嘴角隐隐又溢出温热的血,接着唇上覆了一片温热。
她突然清醒,试图推开宫远徵,奈何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宫远徵察觉到她的挣扎,这才放过她。
她已经有气无力:“你疯了,这个时候还要……”
“不中毒,怎么解毒。”他平静的说,似是还要凑上来吻她
“开什么玩笑,你有百草萃,百毒不侵,这些毒药怎么可能让你……”
语调逐渐变慢,取而代之的是突然恍然,面向宫远徵看向她的眼神。
毫无波澜。
这还是第一次,他面对她的眼神,毫无波澜。
“姐姐,不是五年秋暴动吗。”
“怎么会是中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