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无锋。
无锋。
宫熹徵无神的眼中逐渐充满各种情绪。
眼前突然出现一袭白衣,宫熹徵缓过神,果然是他。
月公子,成了新一任月长老。
在多年后的午夜梦回中,宫熹徵还是会梦见这一幕。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没有亲人,只有月长老待她最好,从小只有在月长老这里,她才能体会到被宠着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明明是她本该有的人生。
之后几天,宫熹徵窝在小院没出过门,听闻云为衫帮上官浅偷了医案,宫尚角宫远徵以为拿到重要线索,却不想被雾姬夫人摆了一道。
那医案属于宫尚角的母亲泠夫人,宫子羽的血脉经此一遭反被证实,据金蜻所说,宫尚角那晚发了怒,连宫远徵都赶出去不见。
那晚,宫远徵久违的趁她睡着进来。
从前他把脉后从不做多余的举动立马走人,可今天却是一直拉着她,有一瞬间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
“我知道你一直醒着。”他轻声,声音中却有哽咽
宫熹徵心跳漏了一拍,却也没动弹。
“没关系,你可以不睁开眼。”
“你自己应该知道的,你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了。”
“哥哥身边有上官浅,心里还有宫朗角。”
“我谁都没有。”
“我只有你了。”
“所以我真的很害怕。”
“你要照顾好自己,最近宫门太乱了,我不能时刻在你身边。”
“早些睡吧,以后都不会来打扰你了。”
一阵布料摩擦与风的声音后,宫熹徵再睁眼,屋里静悄悄的,又只剩她了。
心脏传来钝钝的刺痛,她皱眉,紧闭双眼,试图压下若有若无的泪。
第二日,茗雾姬来到小院。
“雾姬姨。”宫熹徵见她进来,赶紧起身
茗雾姬抚了抚她的头:“昨天听子羽说你难过,知道你喜欢吃些甜的,我做了些点心,带给你尝尝。”
宫熹徵的动作出现一瞬间的停顿,瞬息之间恢复了正常,她拉着茗雾姬坐下,亲切的挨着她。
整一个下午,茗雾姬陪着宫熹徵聊天,聊到前阵子的乱事,聊到她小院中的梅花开的好,聊到很久很久之前。
“傻姑娘。”茗雾姬心疼的拉着她的手,“你跟老执刃这么多年不和,如今老执刃走了,你也别因他的过错困住自己。”
“我知道的,可是这么多年蹉跎下来,我也不知道未来应该怎么做了,大不了就是在这一方净土继续蹉跎,混吃等死。”
茗雾姬嗔怪的瞪她:“不要把死放在嘴上,你该为未来做些考虑了,是继续待在宫门还是离开,想来子羽也不会拦着你。”
“我倒是想出去看看,哪有这么容易,长老们不会放我走的,而且我这小命这么多年都是徵宫吊着的,我该往哪里走。”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带你去江南水乡看一看。”茗雾姬的目光逐渐远去,像是置身三月的雨中般神往,“按照你的性子,你会喜欢那里的。”
“希望吧,宫门高墙内,谁不是笼中的鸟,飞不出那笼子,久而久之便没能力飞起来了。”
茗雾姬看着她,却又像透过她在看谁。
是谁呢,是她的阿娘齐夫人,是死在那场大战中的古夫人和泠夫人,是神归江南的兰夫人,又或者是这宫门内万千女子。
她耳边似乎又传来兰夫人的声音。
“她们本该在天空之下生长的美丽,你却把她们折下,让她们变成瓶中花。”
“花开的太多了,总要折掉一些的。”
兰儿,那唯一照进宫门高墙中的光,也会被困在牢笼中,那时的你我不会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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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雾姬走后,宫熹徵把点心分给沉梨和金蜻,猫儿凑过来蹭她的腿,分到了小半块糕点。
“再过几日就是上巳节了。”宫熹徵把猫儿捞到腿上,它扭了几下也就趴下了
“旧尘山谷会有灯会的,小姐想去看吗。”沉梨到底跟她同岁,正是对这些热闹事情招架不住的年纪
“说到这个,我昨天正好听到云为衫和大小姐说要去。”金蜻回想,“她们还说让执刃和金繁一起去,不知道执刃同意没有。”
“她们都这么说了宫子羽能不同意吗。”
猫儿舒服的趴着,竟也显出些餍足的样子。
“想去就去吧,去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