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琴斯的工位永远在最角落,永远融不进同事间偶尔有说有笑的氛围,他们聊起自己的荣誉,谈天论地,讨论公司主宰不夜城未来的发展,沾沾自喜,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
这天他一个人在工位上算算写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扭过头,是那天那个肥头大耳的评审人:“您好,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评审人“啧”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油腻腻的笑,手却没有松开,而是沿着胸部继续往下滑:“我一有空就来找你了,怎么,才几个月就把我忘啦?”
克里琴斯被贴在自己身上那只肥手恶心得不行,又没胆直接拍开他,只好一边挪着身子一边问:“您说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装什么!不然你以为老子为什么要收你?嗯?”评审人用力摁住他乱扭的身体,手掌毫不客气伸向他的裤子,装满油脂凸出的肚子也顶到了椅背,“今晚洗干净了来找我……”
克里琴斯再也忍不住,一把用力推开他,逃似的拔腿狂奔,他冲进电梯里拼命摁着关门键,头晕目眩看着玻璃外这个他曾经向往至极的城市,“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
克里琴斯推开门走进店内,这家义体修复店是整个不夜城最有名的连锁店,据说老板还会点在脸上动刀的技术。
花白洁净的地面映着冷光,4淌毒水味扑面而来,今日店里还没人,十分清冷,只有克里琴斯踌躇徘徊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克里琴斯在门边等了许久,紧张得捏起衣角,在他打算推门离开的前一秒,冰冷而宽敞的空间里回荡起有力缓慢的脚步声。
克里琴斯朝声源方向望去,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肌肉隆起,结实均匀,周身虽散发着和店里有些一致的阴冷消毒水味,但五官也算俊朗。
他脱下白大褂随意搭在桌上,声音有些厚沉:“请问有什么事?”
克里琴斯莫名不敢和他对视,低头盯着脚尖慢吞吞地说:“我想、整容一下我的脸。”
厅内再次陷入沉默,克里琴斯以为他是拒绝了,下一秒下巴被一只带着溥茧的手掌扳起,他直愣愣的对上了另一双略微深沉的眸子。
对方发出一声轻笑:“为什么?这张脸的骨相多好。”
克里琴斯不太自在往后退了退,抬眸瞄了眼男人:“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所以能做手术吗?”
男人若有所思看了看他,勾起唇笑:“当然可以,认识一下,我叫米歇尔。”
克里琴斯握上他伸出的手,回以一个腼腆的笑:“你好,我叫克里斯琴。”
街外的墙缝中渗着雨水,细仔一闻能闻到其中隐隐散发的酸味,这场雨笼罩了整个城市,一地狼藉残破,阴霾悬在每个人心头。
克里琴斯听到门扉打开,条件反射吓得浑身哆嗦,他绝望又惊恐地盯着那个缓缓走进地下室的身影,慌不择路钻进货架底,那里空间狭小,容纳一个人也艰难,杂物哐当倒了一地,重物砸下,砸得他满头是血。
那脚步声停了一下,旋即慢慢朝他靠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过来。”
克里琴斯发着抖爬出货架底,连滚带爬跑到他跟前,遍布全身的伤口因大幅度的动作撕裂了,拖得满地鲜红。
米歇尔皱着眉,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你又把地板弄脏了。”
克里琴斯一听这话,眼泪止不住的掉,冷汗瞬间泌湿了后背,他又跪着爬回去用衣服擦地面得血迹,但他抖得太厉害,反而越擦越多。
米歇尔走到他身边,一脚将他踹翻,其实他没使多大劲儿,只是他身形太过高大强悍,克里琴斯又虚弱得不行,所以一口血吐了出来。
米歇尔毫不在意,地下室的录像头扫描了他的脸,打开灯光,惨白的灯光映得地下室昏昏沉沉,暗红模糊的血迹到处都是,墙上挂满了刑讯工具。
克里琴斯费劲抬起闷痛的脑袋,呆呆地看着米歇尔饶有兴趣走向墙边,那有几个他新买的工具。
又开始了……
这是克里琴斯被关在地下室的第七十年,从他走进这家义体修容店开始。
米歇尔给他换上了义肢,以保他的身体衰老减缓,然后更加肆无忌惮地使用他那些工具。
克里琴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日日折磨,他求饶过,咒骂过,自杀过……但通通没用,米歇尔会用尽手段将他救回来,然后变本加厉。
他也反抗过,但换来的结局是米歇尔用一种新型小电锤一寸一寸敲烂了他全身的骨头,然后换上义体金属骨,甚至还会贴心的连接上他所有神经系统,以便下一次使用这种刑法。
他恨死了这个人……
他问过米歇尔为什么,但他只是带着玩味的眼神轻飘飘回了句“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