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吃罐头,我这还有。”
“我也有我也有!”
宥矜没有回答,他扫视了一圈,没有人缺斤少两,于是放心地走了过去。
“没事没事,我不饿,你们怎么样?莉莉安呢?”宥矜跑得有点累,但洁癖让他没办法就地坐下,只好撑着双膝半躬着身和他们讲话。
“我们什么问题都没有,莉莉安早就叫我们进来躲着了,她从上城区的公司天气网里看到了预报,然后提醒我们做好准备。”
“莉莉安太累了,她修复了很多被破坏的数据,现在在里面睡觉呢。”
宥矜点了点头,既然这里的人都没什么事,他打算回十滚轮看看尺薰。
“哎?你这就走了吗?”
“要不再留下来休息会吧!”
“对啊对啊,现在外面都还很危险呢。”
众人叽叽喳喳讨论,想让他留下来。
宥矜拒绝了,又马不停蹄赶回十滚轮。
和大街上其他店铺一样,十滚轮也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招牌,店里黑漆漆一片。
尺薰正在店里拖地,在黑暗模糊的环境中精准地抹过地板,没碰到一处电路设备和杂物。
“薰阿姨,你怎么样?店里没事吧?”
尺薰回过头:“没什么事儿,莉莉安也提前和我说了,都让客人回家去了。”
宥矜走上前去,尺薰又道:“对了小矜,你修修电线吧,好像又坏了。”
宥矜应下,开始捣鼓电房里的电线,像是十足默契般,尺薰也没过问他为什么能在暗处看得如此清楚。
没过多久大厅的灯亮起一盏,宥矜洗了把手后走出来:“剩下的灯不是电线问题,等夏娃修好了它们就能亮起来了。”
“好。”尺薰放下拖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躺在沙发上休息。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宥矜总感觉尺薰的话今天格外少。
他去调了两杯龙舌兰,又拌了蔬菜沙拉,端到桌子上。
“先吃点再休息吧,薰阿姨?”
尺薰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抹了把嘴角,看着窗外的街景有些出神,声音很小,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说给宥矜听的:“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宥矜叉牛油果的动作一顿,过了几秒才说话:“我……好奇,莉莉安她……”
尺薰心下了然,笑了笑,有了点平常和善亲切的样子:“她已经告诉你了对吧?”
宥矜点点头,叉子上的牛油果没叉稳,又掉进盘子里。
尺薰乐呵呵的:“怕什么,我又不会怪你,只是以前爱打架而已,知道就知道了。”
宥矜不动声色咂咂嘴,心道这是普通的爱打架吗?
尺薰又喝了口龙舌兰,继续说:“我想起来当初自己逃到下城区时,也下了场很大的酸雨……”
宥矜有些震惊:“你之前是上城区人……不对,你这么厉害也要逃……”
尺薰笑得脸上周围都堆出几条:“傻孩子,厉害的人不是生来就厉害的。”
宥矜不明所以,但还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我有个丈夫,在上城区的时候,”尺薰望着窗外喃喃道,“那时候我只是公司的一个小员工,干点保洁,他们其实可以用仿生人,但可能用纯种人更能体现出他们的高贵和优越吧……其实说到底,我以前挺幸福的,我的丈夫爱我,我们的收入稳定,我们不用忧心在下城区随时随地出现的佣兵团绿袍人。”
“我本来以为我能一辈子这样下去,至少我觉得那样是幸福的,但公司那些畜牲并不把我们当人。”
尺薰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她用力眨了眨眼,仿佛又看到那日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公司的走廊一如既往清洁得锃亮干净,她提着水桶默默算着这个全勤工资,打算和丈夫去吃顿烛光晚餐,他们太久没好好放松享受过了。
走过一间门虚掩着的办公室,里面的公司高管们谈笑风生,她照例敲门准备进去打扫。
顷刻间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来,好像要将她的四肢百骸都拧碎,戴着金丝眼镜人模狗样的工资高管脸上笑得灿烂,毫不在意地朝她招了招手:“来啊,收拾一下,这儿有点脏。”
尺薰全身都僵住了,他们叫她收拾的地上那滩东西,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