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行笑道:“想你了呗。”
知道他没个正行,沈诀也不惯着:“燕七,送客。”
“哎哎哎,等等”
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刘子行发誓他只闭了下眼,怎么就被架着往外送了。
燕七没有等等,仍然在认真送客。
“沈廷言你说句话呀!”
书桌旁的身影没有说话,等刘子行终于道了两声“错了错了”,沈诀才挥手让燕七退下。
刘子行抻了抻胳膊,认真回答了那个问题:“日日卖货没个新鲜劲,今儿托苏家小姐福,看着热闹又能上台唱出戏。你是没看到,苏家小姐逼着这个木什么的道歉呢,连我也沾了光。”
“苏姑娘还真是个妙人,耍的人团团转。有仇当面报简直太爽了。谁欺负她,我看都没好果子吃。廷言你说呢?”
沈诀看了眼官袍:……
刘子行还未察觉到异样,继续唠唠叨叨:“也对,谁没事欺负羸弱女子呢,我看只有木家这样爱惹事生非的。”
沈诀觅取卷宗的指尖微顿:……
刘子行自顾自言:“苏姑娘为人不错,今日帮我说话对朋友十分仗义,睚眦必报也不失可爱。”
沈诀难得回他:“你很委屈?做掌柜的碍着你交朋友了?”
刘子行十分真诚:“不委屈,苏姑娘不是那种只盯着出身官阶交友之人,若有机会一定再与她主动攀交。”
……
“你倒遇上投缘的人了。”
沈诀随口敷衍,不急不缓地将砚台高的几摞卷宗卷起放入匣中,这黄匣乃早朝奏表所用。刘子行甫一看到此物便扯笑撇了撇嘴,这又是哪个倒霉蛋惹上他了……
刘子行不甚在意,接着道:“我在京衙可听说了,你很是难缠。”
提起京衙,沈诀并未诧然。只是听到“难缠”二字时面上少有的一紧,深沉如水的面庞隐隐有了波澜。
“你今日也实在不知怜香惜玉,过分偏袒,我听了都替苏家小姐伤心。”
判决虽下,刘子行还是替苏缨宁鸣不平。沈诀今日异乎寻常,可他能感觉到其中一定事出有因。
“怎么会把它扔出去?不是宝贝得紧。”
那是沈诀随身携带的一把棕竹撒扇,扇面不大,给十一二岁的孩童抓握恐怕会更适合。
“事发突然,未有其他准备,也不是什么要紧物件。救人一命,也算它寿终正寝。”
沈诀不置可否,颀长而立的矜贵身姿微阖双眸,冷冷又道:“那方帕子丝织工艺,还是帮我多留意着。”
原来这是留他在此的原因,刘子行见他不愿多说扇子的事,乖巧应承着后半句点了点头。
刘子行借着布行各处问寻已有两三年之久,沈诀为此大海捞针的年岁或许更长,到底在坚持什么?刘子行没有问出口。
看他带着黄匣动身要走,刘子行便猜出沈诀今夜是不会回府了。这种不定时又耗精力的事,刘子行自冷衙门出来后便再没经历过,不禁心中生起宽慰思绪。
“明日早朝又是哪家要哭爹喊娘了?”刘子行与沈诀并肩出了议事房,突然想到什么,在旁十分紧张地问道。
一身玄青锦服的男子拢袖而行,不曾作答。
刘子行焦急万分,右手握拳不住敲击左掌心,想到以往桩桩件件最后忙不迭给马车上的人留下一句话:“他家女眷多否?一定等那家与我铺中挂的账结了再参不迟啊!”
“放心,”临无撩起车帘,马车里的人意味不明冷凝道,“不是你今日新交的好友府上。”
刘子行愕然:好端端的,提苏姑娘做什么?
算了,刘子行心一横,只待明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