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周历所赐
托沈少卿的福
苏缨宁今日体验犯人押进押出的流程。
来时不觉得,跪了半个时辰后这双膝好似凝了气一般,快步慢行皆是隐隐作痛。通往门庭的青石板路上,苏缨宁只得用双手揉按着膝盖款步而行。
经此祸端,她攥起拳头暗暗发誓:往后做事要谨慎以及——忘不掉的他!
“专断鬼,地契有问题在怡然楼雅间里直说便是,哪有直接上手抓人的!”
“贪财鬼,居然敢收太子的银两堆放在桌案,还嫌弃我给的少。”
“冷漠鬼,整日不苟言笑冷冷淡淡的净知道吓唬人!”
“……”
嘀咕声随着疼痛愈演愈烈,从轻呢到怒音,堂上之人的“斑斑劣迹”皆被以鬼作比。
不知不觉众人或畏惧或敬服的沈少卿,已成了苏缨宁口中集百鬼缺点于一身的“鬼王”。
细数着桩桩恶行,妄想痛骂后得到些安慰。谁知说着说着,今日种种如走马灯般闪过,苏缨宁心中的委屈与怨气又一次浮上心头。
方才堂上的气氛想想都后怕,苏缨宁心有余悸不敢再逗留,忍着疼痛跟上衙差。
苏缨宁只顾埋头走,未留意到门庭旁站着一人正焦急等待着。那人只待瞧见她后,便止了脚下踱步动作。
这乔装面容看了不下数十回,苏愈俊眉紧蹙反应倒是不大。直至目光下移,瞥见了来人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眸光顿失了往日的柔和。
他抽出一只手便想搀扶,却听见来人粗声惊讶道:“二…二公子,你怎么来了?”
“缨…”下意识唤她,苏缨宁忙瞥了眼门庭四角的衙差冲他摇了摇头,苏愈自是配合,“因…为老爷夫人施粥回府,各处缺人手打理,快回去。”
苏缨宁坚持外头的这段路也自己走,待离了门庭一段距离后,才死里逃生般踉跄地登上马车长舒口气。而后背靠车壁松了松精神,觉得寺外空气甚是新鲜。
马车内薰着沉香,气味甘醇轻柔,憋了一肚子气的苏缨宁阖着眸降火安神。
“大人怎得亲自出来了,若要确认犯人离开知会小的们一声就成。”
门庭的衙差看苏家马车驶远正想躲懒眯个觉,谁知一转身沈少卿已长身玉立在旁凝眸望去,衙差们顿时精神抖擞。
临无唤来一人:“大人紧要进宫,速去找辆马车来。”衙差得了令不敢怠慢,登时去叫御夫牵了来。
收了眸光,沈诀揉了揉眉心,声线缓缓:“听得二人说了什么?”
衙差:“苏二公子对苏凝跛行出了大理寺并不在意,也未问其缘由。方才正着急苏宅老爷夫人施粥归家府中缺人手,于是来找苏凝。”
“动静小些,去忠毅伯府打听,世子今日国子监是否休假。”若是不惜同夫子请假都要来接,“苏凝”这个身份倒是一目了然,无需再过问。
两架马车分路而行,御夫拉着缰绳扣好夹骨疾驰而去。衙役闲来无事左右比较,似乎往苏宅方向的那辆更快一些。
片晌,较快的那辆马车已停在了一舍客栈外。车中二人都有些心烦意乱,索性阖眸养神一路无话。
踏入头房,苏缨宁洁面后忙又换了妆容,除去铅华只瞧见明眸皓齿耀如秋水。鬓发未及梳齐,忙换上宝花纹羽华锻裙,动作虽快几绺青丝却粘黏在了颊边,拢了拢银狐披袄,冲着苏愈笑意盈盈道:“二哥,我们走吧。”
苏愈眉头紧锁,抱拳静立一旁,上下看了好一会儿也不应答。
苏缨宁掩唇咳了声,声音颇温和,握住苏愈的衣袂眼睛弯弯往下拽了拽:“走吧,回去晚了碰上爹娘可就麻烦了。”
“呵,你也知道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