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醒来时周围只有金悦在照顾俞音。她说俞音从晚上就开始发烧，刚刚才退下去。江宇臣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已经接近九点了。

他和金悦交集不多，在培育中心时也只是点头之交。但她给江宇臣的印象很不错，笑容温柔和煦，话不多但干事能力很强。

金悦端来一杯茶，抱歉地笑笑：“资源紧缺，只能喝茶了。”

两人便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

“其他人呢？”江宇臣问。

“指挥中心来了电话，叫他们去配合城门的战斗。”金悦把黑色的短发用一根小皮筋扎进起来，“我的分化能力打不了架，就被留下来了。”

他恍然大悟。

金悦将杯子搁到桌子上：“最近培育中心要招新教官，你有推荐的吗？”

“以往不都是在指挥中心挑吗？”江宇臣有些疑惑。

“现在这种情况指挥中心还等着我们送人去呢，哪里还有时间派人下来当教官。”金悦笑笑，“光是保卫战就从今天凌晨打到现在，死的人太多了。”

江宇臣抿了口茶：“教官又没有少，为什么要招新的？”

金悦沉默了一会，才道：“老谢死了。”

沉默里，江宇臣静了很久。

“什么时候？”

“上次考核前，他被送到急救中心，确认感染。”

“一直拖到我们回来，谁都不敢开枪，寒哥亲自动的手。”

江宇臣想起那个早上，柳清寒一身寒气站在门口。

灰白的光芒缓缓在天际亮起，好像入夜才过了一会，却能看见晨曦在慢慢升起。

培育中心离城门比较远，但还是能听见那微弱的爆炸声。

金悦接了个电话回来，一脸欣慰道：“异种全部歼灭了，军方正在围剿剩下的怪物。”

江宇臣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金悦斟酌了一会，低声问：“如果可以，我想问问你们在外面看见了什么？”

“披着外套会开枪的异种。”江宇臣觉得这是最准确的形容了。

金悦耗费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个现实，有些颓废地看着窗外，轻声喃喃：“人类……还有希望吗？”

沈郁看着看着面前的人鱼陷入了沉思。

人鱼眨巴着宝石般的紫眸看着他，嘴里挤出几句不太完整的词：“宝……bei……”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去救了我？”沈郁冷静地拍开他想缠住自己腰的鱼尾。

“嗯。”人鱼想往他肩上靠，又被沈郁拦住了。他表情全然不似之前的冷漠嚣张，有些受伤地看着沈郁。

“为什么救我？”沈郁声音很平静。

“你是……我的……”后面几个字沈郁没听清，但前面这几个字就足够让他沉默了

他静了一会，缓缓道：“我不是你的。”

人鱼却直接用鱼尾抵住他的脑袋，把他往前一拉，沈郁一个没坐稳就直接扑在他身上。唇舌相撞间，他闻到了一丝铃兰花信息素的味道。

他是个omega。

刚打开门来送饭的江宇臣和金悦：“……”

“不好意思打扰了。”江宇臣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迅速关上门走了。

沈郁：“……”

他下意识就要从腰间拔枪，但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的是病号服。他试图回忆关于这衣服的事，最终脑海里只有人鱼扒下他衣服的画面。

“你给我脱的？”他听见自己声音有些颤抖。

人鱼的眼神变得有些色情，略带挑逗地看了眼他的腹部。

沈郁脸色阴沉着，背过身去不想和他说话。

人鱼却软趴趴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背，声音委屈：“你……不记得……我？”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他冷冷道。

“我……ai……你……”人鱼释放出一股温柔的铃兰花信息素，白皙光滑的手试探性地拉住他的手。

沈郁只感觉浑身一颤，心底莫名有些悸动。他眸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情绪，最终转过身来挑起他的下巴：“你喜欢我？”

人鱼往他腿上一躺：“嗯。”

他的语言系统似乎还不太完善，只能发出一些不太清晰的音节。但他看向沈郁的眼神真挚又热烈，是他从未在别人看他的眼神中看到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他低头看着他，冷声开口。

“我是审查官，专杀异种的。如果你是异种，我会不遗余力的杀了你。”

人鱼没太听懂他的话，笑着环住他的腰。他的脸真的很漂亮，像是被造物主偏爱了般英俊，那对紫眸似乎自带蛊惑人心的气质，比沈郁见过的任何一个omega都要漂亮。

沈郁静了一会，问：“你叫什么名字？”

人鱼费了半天的功夫才明白过来沈郁的话，然后说了一个沈郁听不懂的词。那听起来像是个英文名。

沈郁眸光深沉地看着他：“我给你取一个顺口的名字吧。”

人鱼听懂了之后靠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伯昔，怎么样？”沈郁斟酌着道。

“bo……昔……”人鱼搂住他的脖子，差点又要亲上去，被沈郁冷静地用手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