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和辛大天告别,走回村子。
和他们的相处很愉快。
乐遥等在身后,喊住了小鱼,嘴角提起一个笑弧,“我有事找你。”
他的话语温柔,眼底深处结着寒冰,小鱼欢乐心情一收,走到乐遥身边。
小鱼整日在窝棚区,乐遥在她的院子里,除了晚上的时间,彼此都碰不到。
乐先生找她干什么?小鱼忐忑,恭敬地请乐遥坐下,自己在旁边听。
“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徐解吧?”他嘴唇微微上挑,话在喉咙口绕了几圈,才说出来。
“先生这边得到消息了吗?”小鱼眉眼沉下,严肃地问。
她当然没有忘记,或者说,牢牢在心里记着,身处小沟村,相距甚远,她听不到南阳城里面的消息,只能被动地等待那边的消息。
就算徐解出事了,她也不知道。
乐遥轻笑一声,眼神没什么感情,“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他话音一转,“尽早解决这个问题吧,你也不想让小沟村和你一起遭难,对吧,小鱼。”
整个过程没什么冲突,小鱼感觉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面上爆发出一阵高热。
乐遥的话毫无威胁,却让小鱼瞬间清醒。
她在原地沉默良久。
流民们去开荒了,女人们收拾家务,给自己和孩子添上了木头杯子,孩子们在边缘上跑动,脸上洋溢着笑容。
到处都充满着温馨的色彩。
“小鱼,我找到几只鸡子,你要吃吗?”张权看到小鱼,走过来问道。
同时从手里递过来了两只圆溜溜的东西。
今天他去山上砍树,吓跑了几只野兽,却捡到了几颗蛋。
小鱼摇头,又把鸡蛋给塞了回去,“张大哥,这鸡子就给石头吃吧,我是大人了。”
是啊,她是大人了,她永远不可能当一个小孩。
她把鸡蛋还回去,突然奔跑起来,“张大哥,我有事先走了。”
沿着出村的路一直走,小鱼见到了很多流民,他们在山野里聚集,平日里鲜有人烟的山林,也有他们的身影。
小鱼一直走,一直走,等到入夜才到了休息点。
里面已经被占了,桌子椅子被打开,五六个流民正在里面休息,还烤起了火,上面架着几只田鼠。
小鱼看了一眼,沉默地坐了下来,靠在洞口处。
那些人有些警惕,护住了自己的田鼠,见小鱼没有进来,才松了口气,两者相安无事。
一直沉默过了黑夜,等到光洒下来,天边出现一抹蓝天,小鱼匆匆上路。
不停歇走下去,等到火红的太阳直射头顶,小鱼已经能看到南阳城的城门。
她长松口气,把自己的头发弄乱,又从地上抓起一大堆土,糊在了脸上还有身上。
行动慢下来,走路精疲力竭,面色苍白,装成一个虚弱至极的流民,好像再也没有一丝力气,随时都能晕倒。
两面挤着一堆人,把整个城门口都占满了,只在城门口留了一条人走的小道。
小鱼蹭进去,在中间的位置找个地方,坐下了。
四周都是躺的人,连一点力气也没有,见有人停下,也只是懒懒眨了眨眼。
昨日的粥早就已经消化了,腹中空空如也,可距离施粥的时辰还有那么久。
只能熬着,忍着肠胃的不适,狠狠勒紧裤腰带。
小鱼也跟着躺下来,把自己的衣服滚得脏兮兮的,直到和身边的人一样,才停下来。
这时,小鱼的腹中开始作怪,发出一声声哀嚎,咕噜咕噜,饿意疯狂地涌上。
小鱼转了个身,眼角余光瞄着远处的粥棚。
那里放着一两个粥桶,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
天上的太阳炙烤,小鱼的身上出了很多汗,额前的头发也湿成一绺一绺。
她的眼前模糊,被光照耀着,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眼睛控制不住地闭上,她粗重地喘着气,随时关注着身边的一举一动。
轱辘转动的声音,还有人走路的声音,死寂的南阳城外开始有了新的生气。
小鱼拼命睁开眼睛,和其他人一样,踉跄地站起来,排起了长队。
这里大概有五六个粥棚,每个棚里有三四个人,其他几个棚都差不多,只有两个棚子挂着徐字的旗帜。
去那里的人也是最多的。
郡守的粥棚先搭起来,徐家的粥棚后搭起来。
徐家的粥虽然没有郡守的多,但米比郡守得稠,大家都喜欢到徐家那里去。
今天,徐家新立了个棚子,一个身穿长袍的文人站在锅前,面上带着笑容,和身边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