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图什么？硬要跑到南阳城外面，和脏兮兮的流民打交道。”那人碎碎念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霍元好像没有感觉到，手给面前的人盛了一碗，瞥他一眼道：“凉州百姓被迫流落到南阳，我在为他们感到悲哀。”

“要是二公子在这，肯定也会和我一样的。”他笃定地说，虽然手忙脚乱，有点招架不过来，但仍然平心静气。

说话的人面色一僵，被呛地说不出话来，“二公子，你做什么都提二公子。”他气呼呼地说。

这些天，霍元不知道忙活了多久，想尽办法调节矛盾，周旋郡守，终于让郡守同意开城门，每日定时施粥。

他一个人来还不够，霍存真居然把他也给拉到这里，真是不讲风度。

说话人厌恶地看着肮脏下贱的流民，对霍元的反感越来越深，终于忍不住口出恶言。

霍元动作停住，倒真有点诧异了，“这有什么不对？二公子性情剔透，待人纯善，肯定也会和我一样。”

他转回头，不冷不淡道：“二公子愿意让你跟随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们的二公子是徐解，君子如玉，待人真诚，体谅疾苦，是南阳城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赞誉很高。

乐遥慕名前来，投于门下。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狠狠睨了下霍元，才肯罢休。

要不是霍元真的有几分本事，他早就把霍元收拾了一顿，哪里还会对他好声好气。

霍元量给的足，很快就施完了一桶粥。

小鱼抓着自己的木碗，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粥桶，忽然一愣。

在那她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

买下自己蔬菜的那位文士，也是自己跟踪的人。

那日跟在霍元身后进入，小鱼才听到了那番谈话。

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小鱼把头死死地埋下，把土全抹到脸上，和着汗水，把整张脸弄成一个丑八怪。

上一个人走了，小鱼走上去，垂头递出了自己的碗。

霍元接过，看是独身过来的小孩子，给加了些米，递了回去。

小鱼接过，对霍元鞠了个躬，“谢谢先生。”

霍元一愣，回想到了什么，匆匆看了一眼小鱼的侧脸，继续给另一个人盛粥。

旁边的人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看了眼消失不见的背影，笑着道：“那女孩长什么样子，竟然让你这么关心？”

霍元回过神来，否认了同行者的猜测，“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世间人有千万，一两个曾见过再正常不过了。

那人也不相信，还在旁边调侃，“你别说假话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除非你说出自己是在哪看到的。”

霍元羞恼，“你怎么总是这样？”

不合时宜说出这些话来。

他的脑海里，飞速地转过几十张脸，然后和另一个人重合。

对了，那个轮廓。

霍元想起来了，“你也曾见过，两月前有一幼女前来卖菜，我买下来，你还曾经去我家里吃过，说确实好吃。”

“记起来了吗？”他望向身边人，却见他有些愣神，喃喃重复一句话，两月前？

同行人抬起眼，“你还记得更多的细节吗？”

两月前，徐解的大本营被人入侵，管家在书房的后面发现了外人的踪迹，下人都没发现陌生人。

而那时，管家在进行一场非常重要的谈话。

这些天，二公子一直在找那个人是谁，没想到这里倒有了线索。

很可能就是她，居住在南阳城外，下人追踪早就已经逃了。

否则她也不会又来，就是想要试探。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要是密谈被暴露出去，事情就很难收场了。

徐解是什么货色，他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小鱼不知道自己的这次试探引来了什么，狼吞虎咽地把满满一碗粥吃进肚子，在角落休息了会儿，小鱼又绕着粥棚转圈。

其他粥棚都是下人在施粥，小厮手脚麻利，一勺粥舀起来，呈一个弧线，落入了捧好的石碗中。

那粥清澈见底，只薄薄带了一点米香，只勉强饱腹。

确实比不上徐家粥棚的。

小鱼又绕着城门口转了几圈，将大概情况摸清楚后，就回家了。

这一路上危机四伏，好在没有遇到太多危险，小鱼平安回了村。

出去一遭，小鱼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换了，出去看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