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黑着脸,走到一边去,开始监督训练。
莫惜欢就对花血牙说道:
“今夜的目标依旧是半柱香,不达到这个时间,不准停。”
花血牙点点头:
“我尽力而为。”
语毕,深吸一口气,扎进热水中。
这一夜,花血牙经历的濒死体验,果然比昨天还要痛苦几倍!
由于他一直掌握不到“把内力转化为呼吸”的诀窍,又不能像昨夜那样,砸碎浴桶自救。
最后的结果,就是在水下溺晕过去。
当晚,花血牙一共晕过去三次。
第一次,沈涯很快将他救醒了。
莫惜欢没有给他丝毫喘息时间,立即命令他,再次入水。
沈涯于心不忍,想要阻拦。
花血牙却推开他,摇摇晃晃的,主动浸入水中。
第二次,被救醒以后,花血牙的精神状态越发萎靡,连站立都很困难了。
莫惜欢就把他架起来,将他的脑袋摁进水里。
如此残酷的画面,让沈涯忍无可忍。
他冲过去,想打断这堂课,却被莫惜欢一掌推开,“哐当!”撞在门上。
第三次,花血牙醒转后,心态彻底崩溃了。
无论之前立下的决心,有多坚决。
在窒息的痛苦,和死亡的阴影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他毕竟是个凡人。
凡人,都会本能的怕痛,怕死。
“离半柱香时间,还差得远。”
莫惜欢拽起花血牙的胳膊,把他拖向浴桶,语气冰冷:
“站起来,继续。”
“咳咳……不要……不要了……”
花血牙意识模糊,恐惧至极,一边喃喃拒绝,一边往沈涯的身后缩去。
沈涯被莫惜欢那一掌打得胸口生疼,却张开双臂,挡在花血牙身前,毫无畏惧:
“莫惜欢,今晚已经可以了,结束吧。”
莫惜欢俯视着他,眸光如寒冰:
“让开。”
“莫惜欢,你听我说。”
沈涯纹丝不动,展现出少有的冷静,继续说道。
“胎息术是内力的至高境界,需要长年累月训练,才能窥得诀窍。”
“你要花血牙在一个月内练成此术,更应循序渐进,谆谆引导。”
“若只是一味溺呛,只会伤及他的肺腑,得不偿失。”
“……”
莫惜欢沉默下去,瞥了一眼花血牙,丢下一句:
“今夜,我对你很失望。”
就转身离开了。
莫惜欢走后,沈涯急忙扶起花血牙:
“花血牙,你没事吧?”
“……”
花血牙靠在沈涯肩上,好容易缓过气,才苦笑一声,沙哑开口:
“我对自己……又何尝……不失望呢……”
如此枯燥又惨烈的“死亡课程”,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
每天早上,莫惜欢准时来到花血牙的房间,给他传功两个时辰;
每天下午,花血牙就独自打坐调息,进一步吸纳内力;
每天晚上,就到了最痛苦的时段:一边在溺亡的边缘反复试探,一边探索内力运转的最高秘诀。
在这样日复一日、死去活来的折磨中,花血牙从最开始的意志坚决,也渐渐变得畏缩动摇了。
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依旧听从莫惜欢的安排,积极参与每一次课程。
除了意识不清时,偶尔会求饶几句,从未说过半个“不”字。
但,眸中流露出的恐惧,是不会骗人的。
渐渐地,花血牙对水,有了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惧怕。
甚至有一天,夭桃端来一盆洗漱清水,他都怵了一下。
夭桃不明所以,打趣他:
“姑娘,你刚才的模样,好像怕水炸毛的猫猫!”
花血牙也只能无奈一笑。
除了怕水,还有一件事,让花血牙更加郁闷。
那就是,虽然半个月来,他承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却依旧达不到莫惜欢定下的“半柱香”目标!
有时候,这种“付出了,却没有任何回报”的挫败感,比溺水窒息,还要让人绝望!
这天清晨,莫惜欢照例给花血牙传了功,就准备下榻离开。
花血牙睁开双眼,捕捉到莫惜欢鬓角的微汗,于是开口:
“莫惜欢。”
莫惜欢停步:
“嗯?”
“你已经给我传功半个多月了吧?”
“嗯。”
“你……”
花血牙抿唇,斟酌词汇:
“没事么?”
莫惜欢淡淡回答:
“没事。”
就快步走向门口。
“……”
花血牙微微颦眉,察觉到一丝异样。
半个月来,似乎每次传功后,莫惜欢都离去得十分匆忙,好像在刻意掩饰什么……
“连续半个月耗损内力,你确定,你没事么?”
这一次,莫惜欢头都没回,只丢下五个字:
“你管好自己。”
就大步离开房间了。
“……”
花血牙望着他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起!
要知道,他的预感向来十分准确。
尤其是那种,毫无征兆,突然冒出来的,强烈不安感!
譬如上次在莫府,众人展开“大逃亡”的前夜,他就出现了这种感觉。
结果不久后,莫蛟就掀起了一场惨烈血战。
花血牙定了定神,决定相信这次的第六感。
他穿好衣服,起身下榻,打开房门。
准备尾随莫惜欢,看看他在传功以后,会去做些什么。
不料,一开门,索琳竟然笔直的杵在门口,挡住他的去路。
花血牙不由感到一阵恼火。
这个女人,为何总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