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第一次。
第一次对她表现出厌烦。
童俏不愿意相信,眼睛死死盯着那双杏眸,似乎想要证明刚刚是自己看错了。但事与愿违。洛白月怒目瞪着她,又不满的来推她,似乎不仅厌烦她这个人,也厌恶她的触碰。
她怔怔松开手,缓了缓,后退了两步。
掌心的银行卡滚落在草地上,转眼被夜色掩藏,望不见踪影。
洛白月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刚想跑,就见卡掉了。她怕童俏忘了捡,纠结了半秒,还是弯下腰在草里摸索起来。
那卡就落在童俏脚边,她很快拿到。
她半低着头,认真又细致的将卡面上沾着的草叶一点点拂净。
“喏,收好。”
她把它归还童俏。
童俏伸手接过,下一秒手腕一甩又将它扔到一旁。她轻轻皱眉,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然后,就听见童俏问她——
“洛白月,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
然而,更难听的话也接踵而来。
“你和那个姓周的认识才几天,你就拿他的钱?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拿人手短?知不知道一百五十万要用什么来换?你有手有脚,缺钱不能自己去挣?挣不到不会找洛真姐和洛老师要?就非得收他的钱?你是不是下半辈子就指着他来养?”
怒上心头,近乎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童俏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
她就是在吃醋,满肚子的酸水呛得她的心又麻又涨,痛得厉害。
为什么洛白月能为了那个男人这么无情决绝的甩了她?为什么洛白月可以那么快放下原则、抛下所有心理负担去花那个男人的钱?为什么洛白月和她认识八年比不上和那个男人认识半个月?
一想到洛白月跟对方出去吃饭约会看电影,还拿对方的钱来还她们恋爱期间的花费,她连最后一丝冷静也维持不住。
“洛白月——”她又去叫她的名字,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洛白月静静驻在原地,像是失了魂,神情僵硬而呆滞。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太难过了,以至于想哭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童俏说她没出息。
她是很没出息。她性格娇气、缺乏耐心、不肯上进,上学不好好读书,上班不好好工作,每天只想吃喝玩乐,从来都不努力。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没出息吗?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两个姐姐那么厉害,一个把家族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一个投身慈善事业帮了不知多少个贫困小孩。
她呢?她什么也做不好。
不和姐姐们比,和同龄的宝宝、绵绵、甚至是最小的贝贝比,她也是最没用一个。宝宝是国家剧院的首席钢琴师,年纪轻轻拿奖无数;绵绵一毕业就进了政府部门工作,不到三年就当上了干部;而贝贝,十六岁就跟着洛真学习怎么管理公司了。
跟童俏,就更没法比。
童俏那么优秀,独自出国留学,刚回国就入职了行业内最顶尖的设计公司,此后名气越来越大,薪资一路看涨,就连洛真也经常在背后称赞她的能力。
除了家境方面的优越,她身上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优点。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童俏。
所以两人确定关系后她事事顺从对方,她尽量去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不给童俏添麻烦。童俏上班忙,她的工作清闲,她就主动包揽了家里的家务。
她怎么会做那些呢?
在洛家,每个人都宠着她,她活了二十二年连扫把都没碰过。可为了童俏,她愿意去学。她想童俏下班回来能看到一个舒适干净的家。她想要童俏在她们的温馨小家里好好的休息。
她也帮童俏洗衣服,她什么都愿意为童俏做。
她甚至偷偷去找嫂子学了童俏爱吃的菜,她想做给童俏吃,她想童俏夸她,夸她懂事、夸她体贴,夸她是个很好的女朋友。
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够得上童俏,去维护她们的这段恋情。
可原来童俏还是嫌她没出息。
好难过。
心口一阵阵发痛。
像锋利的刃猛的剜进胸口,刀尖刺穿心脏那么痛。
“洛白月。”
她又听到童俏叫她,依旧是冰冷的、极其强硬的语调。她抬头去看她,想起她们之间的一切,眼眶倏忽就红了。
她紧闭着唇,仍没回话。
童俏像是更生气了。
那张清丽动人的脸经朦胧的月光映照,双颊愈发苍白,冷的诡异,冷的吓人。
她不想再待下去。
那一百五十万童俏爱要不要。
她低下头,眼前迅速弥漫一层雾气,赶在眼泪落下之前,她转身想要离开。
可还是慢了一步。
童俏身材比她纤细,力气却那么大,大到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压在了墙上。
就像两年前醉酒那晚——
童俏按着她的肩,无视她的推搡,嘴唇覆上她的唇,舌尖粗暴的撬开她的牙齿,蛮横又凶狠的吻她。
她被动的承受,唇瓣被舔的湿漉,舌头被吮到发麻。
既然这么嫌她,为什么还要来亲她?
还亲的那么用力。
仿佛这个吻里藏着许多爱一样。
爱?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祈求爱?
她眨眨眼,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