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步遥喉结滚动了一下,冷汗顺着后颈滑入衣领,先前的几幅画像融合在了一起,眼前这幅占据整面墙的巨型油画正诡异地蠕动着,
画框边缘渗出焦黑的黏液,刺鼻的松节油混着腐肉的气息钻入鼻腔,突然,一具青铜相机从扭曲的色块中探出半截机身,镜头盖像腐烂的眼睑般抽搐着张开,暗红火焰正舔舐着蒙皮外壳,
“这...…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的尾音被相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绞碎,
荀轼搭在雕花椅背上的食指轻轻叩击,月光从哥特式彩窗斜切进来,将他半边脸浸在幽蓝里,
“拍遗照。“他吐出这三个字时,相机顶部的镁光灯管突然爆出青白色电弧,
池步遥脊椎窜过一阵恶寒,视网膜残留着方才惊鸿一瞥——在那面因高温微微扭曲的镜头中,
他看见酷大叔的太阳穴绽开血蔷薇,琉璃般的那个女生瘫在孔雀蓝沙发里,瞳孔扩散的双眼凝着冰霜……
最清晰的是自己:喉管被某种细丝勒出紫黑色淤痕,指甲缝里塞满画布纤维,
此刻所有死者都在反光里复活,多双蒙着翳的眼球同时转动,被烧融的睫毛黏在浮肿的眼睑上,
池步遥突然注意到,每具尸体都以怪异的角度蜷曲着,像是被看不见的提线吊起,
“还真是恶趣味。”池步遥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厌恶,“你看到了吗?荀轼?”
“嗯。”荀轼微微点头,目光沉静而深邃,“大家应该都能看到。”
然而,作为荀轼,即便只是一个分身,他的洞察力依旧远超常人,池步遥的直觉没有错,空气中弥漫的,正是悲伤的气息,这群人在这个世界的结局,注定是无比凄惨的,
荀轼转过头,目光落在池步遥身上,他并不在意那群人的命运,他唯一在乎的,是阿池的生死,但他已经答应过阿池不再欺骗,
“他们,将会很痛苦,阿池。”荀轼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痛苦?为什么?”池步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
“你不是也感受到了吗,阿池。”荀轼的目光依旧注视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池步遥沉默了。是的,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仿佛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小情侣在压抑的氛围中沉默了,其他人也很快在这沉重的气氛中按捺不住了,
好消息是,纸人兄并没有参与其中,他依旧专注于给自己补妆,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我们能进入正题了吗?”出乎意料的是,打破沉默的竟是纸人兄口中那位“装逼出场”的青鸟袍服之人,
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严,仿佛在提醒众人,时间不多了,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就在众人被这诡异氛围笼罩时,面具人毫无征兆地动了,
只见他脖颈猛地一拧,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整个脑袋竟以一种违反常理的角度扭曲着脱离了躯干,像一颗高速旋转的陀螺,“嗖”地一下飞到了青鸟袍服之人跟前,
“看来,我们的玩家已经等不及了呀,哈哈哈哈!”面具人的笑声尖锐又刺耳,在空旷的空间里不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没关系的,我向你们保证,哈哈哈,是我的保证,你们都会得到你们想要的!哈哈哈哈,想要的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他又突兀地怪叫起来,“哎呀,有点痒啊怎么回事?挠一下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