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不是石头精吗?为什么会有血?”系统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照你这个说法,感情我被人砍了一刀就只点掉石头末子,砍我相当于雕刻是吧?”玄洛没好气地回道。
“我的血有两种,一种是化形时随着经脉生成的,跟一般人的血没有区别,但是我不会失血过多;另一种其实不是血,是我的玉髓,有特殊作用,能疗伤的也是它,流光了我人也就没了。”玄洛还是好脾气地给系统扫盲,他这种珍稀物种,属实在系统的知识盲区里了。
玄洛大晚上不睡觉,正猫在祁长忆大殿外面,就等屋内灯光一灭,偷摸溜进去。
他想知道他爹究竟跟祁长忆说了些什么,否则名为掉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之剑总是挂在他头上。
另外,祁长忆的状态也有点让人担心。
却迟迟等不到烛火熄灭,玄洛心一横,直接隐匿身形,穿门而过。
没想到祁长忆的作息居然这么不健康,怪不得他身体不好呢。
廊内放着的夜明珠经久不息,发出冷冷的悠悠白光。
玄洛悄悄穿过走廊,走向亮着灯的书房,书房的门没关严,透过门缝,可以看见祁长忆坐在书桌旁,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玄洛趁机溜进祁长忆卧房。
祁长忆的卧室跟他的人一样,都冷冰冰空荡荡的,房内有一股冷冷的腊梅花味,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香味,倒是好闻。
房间中放了一张,带着层层帷幔的寒冰玉床。
祁长忆会不会把什么机密放枕头下面?玄洛轻轻掀开层层纱帘,露出床铺来。
“这种颇有童心的做法,不是很适合祁长忆。”系统悠悠吐槽。
“我能申请换个系统吗?你嘴太碎,被解雇了。”
仙门首席的塌上铺的,自然不是凡品,水蓝色的鲛绡被揉成一团,随便放在床头,玄洛都能猜出来祁长忆是用什么姿势躺着的。
“什么情况?祁长忆他居然不叠被。”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消息。”系统没有感情地棒读。
玄洛放下帷幔,退了回去,祁长忆难道不是那种床铺上一点褶子都不能有的人?
这不符合刻板印象啊。
玄洛把床铺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暗格,也没什么机密,把帷幔放回原位后就退了回去。
看来还是要去书房看看。
玄洛左等右等,等到后半夜都不见祁长忆从书房出来。
但凡书房没关门,他就直接溜进去了,偏偏关门了,那就没办法,总不能让门在无风的情况下,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吧。
算了,暗着来不行还是明着上吧。
玄洛出了大殿,直奔小厨房。
徒弟看见自家师尊整夜操劳,送个夜宵一点问题都没有吧?谁看见不说一声他贤良淑德。
玄洛拿不准祁长忆的口味,就做了一些清淡的小菜。
望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玄洛轻轻叹了口气,还是露出了手腕。
还好不会留疤。
看着红艳艳带着金丝的血滴入汤内,当卧底当到他这个地步的,也算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这碗汤带着一丝奇异的灵香,连玄洛自己闻着都有点食指大动。
玄洛将夜宵端了过去,站在书房门口,特意捏出一个乖巧的声线,“师尊,可是乏了,可要用些小菜。”
屋内静了一会,回答道,“进来吧。”
果然没有人能拒绝一顿送上门来的宵夜。
祁长忆坐在灯下,令玄洛感到诧异的是,他桌子上居然什么都没放。
那祁长忆半夜坐这干什么呢?干坐着啊?
难道是提前收起来了?
玄洛压下疑问,把餐盘放下,行了一礼,“师尊慢用。”
没有任何收获,玄洛本来想转身就走,没曾想却被祁长忆叫住,“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休息?”
玄洛扯谎眼都不眨一下,“本来是睡下的,半夜突然饿了,去厨房做了一些吃的,见师尊这儿还亮着灯,就给师尊也送来一份。”
“多谢你了,坐吧。”
玄洛点头称是,坐在祁长忆旁边的黑檀木椅子上。
这对师徒的相处方式总让人感觉礼节有余,但感情不足。
但偏偏师尊看徒弟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怖的灼热。
隔着两百年的岁月,祁长忆已经有些遗忘程宣的样子了,他曾经给程宣画了像,但时间会让画卷都泛黄,但思念会历久弥新。
长在心脏里的钉子,跟着心一起跳动的利器,已经被血肉包裹,不可说,不可触。
已经共生太久了,拔出来又是一片新的血肉模糊,锥心刺肺,伤口可能会随着岁月长平,但也可能终身不愈,疼痛如蛆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