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收剑,眼中的金色消逝,瞳孔恢复成了浅淡的琥珀色,现在的他看上去还是那个无害的稚嫩少年。
他拢着双手,慢慢踱步到鬼面人面前,听那个老头的意思,这个人之前在正道还算是个人物,怎么就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呢。
玄洛蹲下身来,掀开他的面具,露出一张素白清秀的面容来,修真之人都看不出年纪,但这张脸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
长的挺俊,这么惨,有些可惜,玄洛心想。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玄洛要怎么做才能解释他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一打三干掉了仨金丹呢。
沉思片刻后,他的目光转向了躺在地上的人。
就决定是你了,大兄弟。
不是让你给我顶锅,是把功劳让给你,又不是什么坏事,没关系的。
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就当现在时来运转吧。
玄洛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现在的任务只剩下等了,也不知道乔玥到底去哪了,一去就没回来,到底碰到什么大事了。
玄洛边想边蹲下身非常熟练舔包,把地上三人的随身灵囊翻了个干净。
玄洛从小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他自己就是个响当当的神话里的存在,他爹玄昭顶多是控制欲强了点,在物质方面是一点没亏待他,恨不得让玄洛拿法宝打水漂玩,还要夸一句打得好。
这也就导致玄洛的眼光不是一般高,他嫌弃地把第一个灵囊塞了回去,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没一个能入眼的。
又慢吞吞地打开第二个,也是一堆破烂,但玄洛此刻无聊,还是打开了第三个,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些灵草。
等等,灵草?
玄洛把整个灵囊给翻了个底朝天,把所有灵草都给掏了出来。
确实没什么值钱的货色,但胜在数量多啊。
这场试炼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估计输赢已经没什么人在意了,但玄洛并不介意赢那么一次。
天道总算在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上厚待了他一次,让他白捡了这么多灵草。
玄洛喜滋滋地把灵草挑挑拣拣地往自己兜里塞,旁边躺着的人却悠悠转醒,他空洞洞地看向玄洛,但他的眼睛只是机械的跟随头移动,他的视线似乎一直模糊地封存在瞳孔里。
像是一台年久失修,肢体不协调的机器,他挣扎着刚想起身,却被玄洛一只手给摁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意识,但你最好躺好,否则我并不介意再让你晕过去。”少年脸上泛起与他的相貌身形并不相称的杀气。
地上的人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或者只是单纯不想起来,眨了眨眼睛,没继续起身,只是乖乖躺着。
玄洛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继续回到灵草上,把所有能勉强看上眼的灵草都装好后,将选剩下的随手塞了回去。
这些东西就留着给这三个家伙当陪葬吧。
可别说他雁过拔毛。
顺便敲了一把系统,“统,给我查查,地上那个是什么来历。”
系统瞪着他的监视器,也在仔细打量着这个人,半天得出结论,“他脑子估计坏了。”
“用得着你说,打眼一看不就知道,非常明显啊。”玄洛撇撇嘴。
地上的黑衣人,头已经转了回去,在无悲无喜地盯着被树冠遮掩的天空看。
此刻天刚泛上一抹鱼肚白,天际才有一丝朝阳的红光,天上已经没有那张诡异的人脸,施术者已死,阵法不攻自破,远处的山峦还浸没在朦胧的灰蓝色中。
“你还是直接算一下,他到底是谁吧。”
“我亲爱的宿主,不要把我当成算命的好吧,虽然我确实会算六爻八字梅花易数,但是这种一点线索都没有,还隔了这么久的事,我也是无能为力的,这边建议您还是多从他嘴里问出些线索来。”
“或者干脆让正道的人查去,反正是他们那儿的人,查起来要方便的多。”
“你可以多给他送一些温暖,以后没事就帮帮他,让他感受到人间的爱与真情,说不定一激动他脑子就好了,就想起来了,还能赚一波积分,一举两得啊。”系统语气热烈,像一个达不成KPI的推销员。
玄洛坐在地上,也没有应答系统的话,只是也仰头看着天,默默祈祷他爹给他留了一层马甲。
所有的问题都是小事,千万别把他马甲掀了。
传出去他面子往哪搁,堂堂魔主屈尊降贵跑正道卧底,给修为还不如他的正道首席当徒弟,关键不到一年就被人识破了,灰溜溜地跑回老家。
玄洛都不敢想象那个场面,他得被人编成话本嘲笑多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