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归挑的馆子是离学校挺近的一家烧鸭饭,这个时间里客流量还挺大,但多是附中的学生,无疑,学生就是摇钱树。
两位财神爷走进店内的瞬间,马上老板的儿子便小跑过来问:“两位同学,今天吃点什么呀?”
这是家夫妻店,没请伙计,这会儿晚高峰夫妻俩忙不过来,就叫儿子来搭把手,讲真的,吴雁行还挺羡慕这样的生活的。
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多好啊。
许向归看了看墙上的菜单,端详了好一会儿说:“基础的就行,尝一尝,还没来这吃过。”
“那你可以常来呀,这儿的口味你绝对满意,那你旁边这位帅哥呢?也是一样?”
帅哥吴雁行点点头,随即找了个座位坐下,见老板儿子熟练地操着灵川土话同家里人一起支着小店,心中有许多感想。
“想什么呢?”许向归拎着小票坐到了吴雁行的对面。
“我就是羡慕,羡慕他们这样的幸福。”吴雁行实话实说。
许向归想了想问他:“那你怎么定义幸福和不幸福?”
幸福和不幸福是一个伪命题,只要一直在对比,吴雁行就永远感觉幸福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吴雁行想到了答案,“幸福吧,要么很有钱,要么有很爱你的人,美满的家庭,和协的人际关系,我认为这就很幸福了。”
“那你认为我幸福吗?”许向归突然很严肃地问了一句。
“你?”吴雁行笑了笑,“你有钱,成绩好,长得帅,乐观开朗还大方讲义气,遇到事情不会丢下朋友跑路……”
“所以你认为我很幸福咯……?”许向归倒了两杯水。
“不。”吴雁行顿了顿,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净,斜着眼看见许向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放下杯子,左手的手掌包着整个右拳,“你所得到的东西背后要牺牲的太多了,你以为你真的拥有了他们,成为了主人,但那不过是‘something for nothing’[1],有一天你会失去他们,而我在你开朗的背影下一眼就望见了落寞。”
许向归沉默了,他似乎失去了说话的权力,心脏上兀地被刀刺进了几分,在对面的那个男孩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好像被安在了解剖台上,注了麻醉,无法动弹,清晰地目睹着一个人看清了他的全部,剖出了他的心,把玩,全只剩受窥的羞耻。
镇定是恐惧的盗甲,许向归越是表现得风平浪静,他的内心对于吴雁行就越发地恐惧,恐惧他继续说下去,一步一步石背破内心深处腹地的城墙,撕裂他的伪装。
所以当叫号机叫到“183”号时,许向归立即展开了小票,看到是“183”于是一切尘埃落定,心中的巨石落入池中,虽溅起水花,但水还在池里,”我去取餐。”
取餐……是一种逃避,还是一种解脱?
“我来吧,你毕竟和我口味不同,自己调放心一点是吧?”吴雁行接过其中一盘饭跑到调料台上加了好几勺辣椒,一勺白萝卜还有一勺葱花。
最开始给的饭是肯定不够吴雁行吃的,但好就好在这家店的米饭是不限量的,吴雁行多舀了几碗饭,满意地回到了座位上。
许向归这会儿和平时有云泥之别,平时吃东西的时候他会缠着吴雁行一直叭叭个不停,但这会儿气氛有点怪,对面那位居然在低头闷着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