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也看到了。”吴雁行叹了口气,紧接着他摘下了笨重的眼镜, “我是先天性斜视,即便做了手术也是过不了招飞的体检的,况且,我的物化那么差,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上一本,早知道学历史去了。可是你知道吗,去年山东600分的历史都滑档了,我学历史也不一定能上600啊。”
“你还好吗?”许向归觉得他要哭了,想做些什么来安慰他,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了几秒又很快地抽了回来。
吴雁行又剥开了一颗糖,送进嘴里后他接着说:“最开始还有一条路来得,当老师,语文老师或者英语老师都可以,可是学中文要学历史,公费师范就得努力上600,我觉得我不是这块的料。”
“你……”许向归欲言又止。
他觉得说教在这个时候对吴雁行毫不意义,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要浪费时间去想,与其想着怎么安抚吴雁行,倒不如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所以有的事情根本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想,不是可以,不想也不是不行,说不定啊,过几年我就去扫大街了。”
“你不会去扫大街的。”许向归说,“人这一辈子总要拼上一回,只要你想,你一定没问题的,我可以帮你。”.
“算了吧,等下连你都被我拉下了水。”吴雁行说完把头埋了下去,不再说话。
台上的周校大谈新高考,台下的人睡的睡,聊天的聊天,只有坐前面的那些人淋着口水,听得专注。
许向归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快15:00了,周小龙才讲到第二个 part,估计讲完得到15:30,他索性从椅子下抽出了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开始刷了起来。
“啊五三,你真是我一生的痛啊。”许向归小声说了一句,手中的笔在纸页间飞转,如同是在草稿纸上弹钢琴,只有这种时候许向归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等到周小龙宣布散会的时候已经是15:41分了,雷鸣般的掌声没有把吴雁行震醒反倒影响了许向归刷题,许向归心烦意乱地撕下一页草稿,卷成一个球塞进外套占他拍了拍吴雁行,“走了,回教室了。”
吴雁行不太清醒地“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跟着走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手心那一块热热的,吴雁行猛地惊醒过来,才发现许向归刚才一直在牵自己的手。
“不是大哥,你是同性恋吗?”
“啊。”许向归回头看了他一眼,略显尴尬地松开了手,“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是。”
这种感觉很微妙,形容不上来,只是有一种小孩子干了坏事被大人发现的羞耻萦绕在心头,久久都不能消解,许向归一下红了脸,脚步放快了些。
这些小动作被吴雁行尽收眼底,他追了上去,说:“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许向归说。
他没牵过别人的手,甚至连父母的手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再牵过了,牵手的感觉,像是两个人交换温度,用我的暖换你的凉,以你的凉解我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