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莉自然是不关心其中的过程的,她看到了结果就很满意,笑着说:“好啊,看到你们俩相处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你们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还搞包办婚姻这一套对你们来说不公平。”
“算是你们之前对社会舆论盲目自大的一次惩罚吧。”孟莉又补充道。
虽然这话听上去说教意味太明显了,但阮妙瑛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当时她和明山幽一样对那件事太过自信,不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阮妙瑛敷衍答应了几乎,简简单单把这个话题跳过,又聊到了别的事情上去。
到了华灯初上、天擦黑的时候,天上忽然降下了瓢泼大雨。
“衣服和床单没收!”明山幽说完就冲出院子外去了。
这雨下得非常突然,阮妙瑛大喊了一句:“你拿把伞再出去!”
但明山幽似乎是没听见,还是径直往雨里冲过去,阮妙瑛也坐不住了,她以最快的语速跟孟莉解释了原因,孟莉还是慈祥地笑着让她赶紧去吧。
阮妙瑛挂了电话,也冲到了院子里去,她这才发现人在着急的时候根本就不记得要拿伞这回事。
明山幽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雨滴顺着他高挺的鼻尖滴落下来,他加大了音量对阮妙瑛说:“你回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然等会儿把你冻感冒了!”
这雨落得又急又大,阮妙瑛根本没办法张嘴说话,只好用行动表明她不回屋里的决定。
床单被套有好几床,本想着这种面积大的东西晾在院子里会比较方便一些,不然二楼的阳台空间太小了。
他们两人一人收一边,最后两个湿漉漉的人抱着两团湿漉漉的床单衣服回到大门的屋檐下,把这些湿掉的布料扔在了门口的竹子长凳上。
属实是有点狼狈。
阮妙瑛站在大门口,因为身上一直在往下淌水,她担心进家里会把客厅地面弄湿,明山幽又要拖地什么的,折腾老半天,因此一直犹豫着不敢进去。
明山幽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条干毛巾,罩在阮妙瑛的头上,说:“先擦擦头发,然后你赶紧上去洗澡。”
“可是我身上都是水,等会儿把客厅地面弄湿了……”
阮妙瑛还没说完,明山幽就直接了当地说:“去。”
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阮妙瑛听出他语气里的命令,只是她实在不想让明山幽再打扫一遍了,这样太累了。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阮妙瑛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仰起头来看明山幽。
明山幽也在擦身上的雨水:“说。”
“你不能再忙着清扫了,等我洗完澡出来我再弄。”
“你会做?”
明山幽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看她。
阮妙瑛撇了撇嘴,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坐下:“那我就不去洗了。”
“去。”明山幽还是原来那个语气,“别逼我抱你去。”
阮妙瑛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说道:“去就去,但等我下来我看见你动了一下,你就等着瞧。”
明山幽抬眸,笑着说:“你先去洗澡吧。”
外面的雨还在噼里啪啦地往下坠,摔在屋顶上、地面上,打在院里的树叶上、泥土里,串在一起成为了一首倒是和谐的曲子。
因为身上还是湿的,明山幽没有进屋里,就这么坐在门口,看着雨幕发呆。
二楼传来阮妙瑛奔跑的声音,应该是进了浴室又忘记拿什么东西。家里的隔音除了地下室的琴房之外,在修建的时候明山幽特地都选了不怎么隔音的材料,就是为了能确保听见家里的一动一静。
这下好了,本来对音乐有天赋的人听觉就比较敏感,明山幽只是坐在这里感觉就能容纳此时此刻的所有声音。
雨声、风声、水声、鸟儿啼叫声……包括阮妙瑛的水声。
他觉得脑子里真的要炸开了,他承载不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
*
阮妙瑛洗澡没敢洗太久,她怕明山幽在下面等太久了。
她下楼的时候明山幽还在门口坐着,什么也没干,就望着天上掉下来的雨滴发呆。
此时才下午五点刚过,一般来说还没到开灯的时候,但因为这场雨的缘故,天色瞬间暗淡了许多,屋里也就变得昏暗暗的。
明山幽还坐在门口,没有意识到要开灯。
阮妙瑛莫名想到了那句燕子不曾来,小院阴阴雨。
在这住了半个月了,明山幽一早就给她手机下了全屋中控的app,于是她用手机开了半屋的灯,并且将色温调得温和了一些,还开了一点中央空调的暖气。
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小院,总算有了点微光,有了点暖意。
感觉身后有了光亮,明山幽回过头来:“洗完了?”
“嗯,你也赶紧去洗一个,我来收拾。”阮妙瑛走到他身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都冰了,快点去。”
明山幽不免被她逗笑了:“说得好像我死了一样。”
阮妙瑛洗完澡之后换了睡衣,外面穿了白色的浴袍,露出来的脖颈传出一阵香味,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身体乳的。
“反正我知道你再不去,就先被我打死了。”阮妙瑛说,“等你洗完奖励你喝一杯酒,我给你倒好,冰的还是常温?威士忌还是白兰地?”
说到喝酒,明山幽的眼睛果然就亮了起来:“喝常温的,威士忌,谢谢老婆!我去洗澡了。”
说完,明山幽就上了楼,生怕阮妙瑛突然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