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前面几乎是娄危压着葛安打,然而现在形式逆转,想替娄危说话的人见这副场景,也只好缩起脖子不出声了。
葛安的剑一次比一次快,双眼猩红,明显能看出他状态不对劲。
林沐同皱眉,按理他现在应该暂停比试,但演武场自古以来的规矩,除非对面想将对手置于死地,或者有人主动认输,其余情形一概不能干涉。
他退回原地,只能盼望他们其中一人主动认输了。
随着葛安的速度越来越快,娄危心下有了想法,一边向后挡掉所有攻势,一边蹙眉看着葛安:“你用了什么?”
葛安咧着嘴,眼神隐隐带着点疯狂:“想知道?认输就告诉你。”
娄危挑了挑眉:“青天白日,你做的是哪门子梦?”
剑刃几乎快出了残影,葛安哈哈一笑,压低了语气:“那就等着下地狱吧!”
“就算我‘失手’在台上把你砍成重伤,或者干脆把你杀了,又能怎么样?”
“谁会替你讨回公道,门派吗?”
“别想了,”葛安语气癫狂,“你一个没名没姓,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孤儿,谁会在意你的死活?”
娄危神色丝毫不变,对葛安的话无动于衷:“你废话太多了。”
“还是你觉得你那师尊会替你报仇?”
娄危嗤笑一声,眼神专注地盯着葛安手中的剑,躲过一波又一波的银针:“我倒是从未想过。”
葛安死死盯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咧着嘴笑了起来:“我最多只需要和父亲知会一声,他就会出面把一切都解决掉。”
“而你呢会死得悄无声息,无人知晓,无人替你讨回公道,”他一字一句道,“就像你家里人那样。”
娄危的神情终于产生了变化。
他抬眼,不再躲避那些四面八方飞来的银针,任由它们在脸侧划出血痕,眼神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你找死。”
激怒娄危之后,葛安反倒更加兴奋,手中剑挥出残影,剑影在娄危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娄危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磕了药的,却连一点要认输的意思都没有,连剑也不避,直直冲着葛安而去!
不要命了!
祝闻祈屏住呼吸,握着扶手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
刀尖映在葛安瞳孔中,葛安咧嘴一笑,以近乎鬼魅的速度避开匕首,趁着娄危的身体还在因为惯性向前,抬手就要朝着娄危后背刺下!
“停!”一炷香刚刚燃完,林沐同即刻就喊了停止。
葛安已经红了眼,那还能顾得上停不停!?他将林沐同的话抛之脑后,刺下的剑依然不停!
铮——
不知从哪儿横空飞出一把扇子挡在葛安的剑前,扇柄与剑尖擦出火花,片刻后,葛安的剑跟着甩了出去。
“铛”的一声落地后,演武场内重归寂静。
不知何时,祝闻祈已经站了起来,腰间的泼墨扇消失不见。
既已喊了暂停,葛安盯了祝闻祈半晌,还是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当中。
“祝长老,弟子之间的比试,您出手恐怕是不太好吧?”
片刻后,娄危看着地上熟悉的扇子,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场下的祝闻祈身上。
一袭白衣,长发挽在身后,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无端地吸引别人的目光。
祝闻祈神色从容,不急不缓地朝着台上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祝闻祈丝毫不怯,走到葛安面前,定定地注视半晌后,开口道:“不知道这位……嗯,如何称呼?”
大抵是没想到祝闻祈第一句说的会是这个,葛安的面部肉眼可见的抽动起来。
“葛安。”他咬着牙道。
“啊,葛安,葛弟子,”祝闻祈转过头,朝着台下的弟子们笑了笑,“我记得林长老喊了暂停之后,你仍未收手。”
“台下的各位应该也看到了吧?”
台下弟子们面面相觑,对着祝闻祈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我记得也是这样。”
祝闻祈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葛安,笑得温和:“而在刚才的情形下,我徒儿的下场非死即伤。”
“情急之下,我才会出手。想必葛弟子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杀掉自己的同窗吧?”
娄危看向祝闻祈的侧脸,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