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裕安突然面露难色,惊呼道:“师尊,您的……手!”
萧晚吟闻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一看之下,连他自己也不禁吃了一惊——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已经鲜血淋漓,那鲜红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腕口流淌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轻微的声响。
见到萧晚吟许久都没有回应,南裕安一边小心谨慎地处理着伤口,一边关切地问道:“疼吗?”
萧晚吟咽了一口唾液道:“不就是手筋断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得如此轻松,但额头上那细密的汗珠以及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所承受的痛苦。
南裕安愈发小心地处理起伤口来。只见他先是用布料将伤口紧紧缠住,一圈又一圈,生怕有一丝疏漏。
紧接着,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稳妥,竟然毫不犹豫地撕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继续用来包裹伤口。
他撕自己的做什么?
等到一切处理妥当之后,萧晚吟看着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一个粽子似的左手,心中暗自感到无奈。心想:罢了,随他去吧。
南裕安再次开口说道:“师尊,衣服脱了。”
脱衣服做什么?
听到这话,萧晚吟满脸狐疑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晚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对南裕安接下来的举动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南裕安却一脸平静地解释道:“当然是给您包扎伤口呀,刚才不是还有好两枚冰钉打进身体里去了嘛。”
哦......原来如此。弄清楚原因后的萧晚吟,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但嘴上还是说着:“不用这么麻烦了,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可是南裕安哪里肯听他的话,连忙反驳道:“那可不行,手都已经变成这样子了,这里的伤势恐怕更严重呢。”
就这样,两人僵持不下,来回争执了好几个回合。
最终,萧晚吟还是没能拗得过态度坚决的南裕安。
麻烦死了。
心里虽然嘟囔着不太情愿的话语,但行动上还是乖乖配合起南裕安来。
只听见“刺啦”一声脆响,南裕安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手腕旁边撕下了一大片布料。
看到萧晚吟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南裕安有些着急地催促道:“快点呀,师尊,再耽搁下去,血都要流干了。”
面对南裕安的催促,萧晚吟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动手脱去自己的外袍。
萧晚吟,脱就是了,脱了就好了。
当外袍缓缓褪去之后,可以清晰
看到在心口处有着一块十分显眼的血渍,显然伤势不轻。
紧接着,连里衣也被慢慢褪下,这时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伤口深得几乎可以看见骨头,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淌着。
南裕安静默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专注地低头为眼前之人包扎着伤口。
他手中的布如同灵动的白蛇一般,在伤口周围缠绕交织,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轻柔细腻。
萧晚吟则有些不自在地站着。他的双臂腕随意地挂着自己那件略显凌乱的衣裳,微微侧着头,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身旁正在忙碌的南裕安。
尽管极力想要忽视,但南裕安那轻柔的动作却总是时不时地触碰到如雪的肌肤,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仿佛在平静的心湖上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此刻的萧晚吟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与这个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到底是福还是祸呢?这种感觉既陌生又令人心悸,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快一些。”
萧晚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他实在是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场让人尴尬的局面。
听到萧晚吟的催促声,南裕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随后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没过多久,当最后一圈布也被完美地固定好之后,南裕安这才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他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已经不再渗血的伤口,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嗯,不愧是我。” 南裕安轻声呢喃自语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骄傲。
萧晚吟迅速批好里衣,将凌乱的腰绳系好。
耳根通红,萧晚吟摸摸自己的耳朵。
怎么那么烫…
他继续说道:“师尊,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萧晚吟轻轻地发出一声:“嗯。”
轻柔的声音仿佛微风拂过湖面,只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
紧接着,缓缓地站起身。
令人惊奇的是,不知道他从何处竟然又拿出了一床崭新的被子。
此时,南裕安仍然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着萧晚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萧晚吟见状,一边熟练地铺开手中的被子,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睡吧,不必等我。”
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
然而,看着萧晚吟独自一人用单手艰难地铺着被子,南裕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快步走到床边,轻声说道:“师尊,您还是去歇息吧,这床铺就让我来整理好了。今晚,我睡在地上就好。”
听到这话,萧晚吟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为何?”
南裕安顿了顿,随即笑着解释道:“我瞧您铺得如此辛苦,这被子干脆就别铺了,您直接睡在床上岂不是更舒适些?”
萧晚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中暗自恼怒。
不就是不会铺被子吗?有什么好笑的。
表面上,他依旧板着脸,厉声呵斥道:“你笑什么?若是换作是你,怕连这被子都碰不到!”
南裕安连忙点头称是,陪着笑脸说道:“是是是,都是徒儿不好,惹师尊生气了。您快快上床歇息吧。”
萧晚吟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南裕安,一个翻身便跃上了床榻。
他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心里暗暗念叨着。
肤浅至极,日后自然会有人心甘情愿地为我铺床叠被,哪还用得着你来献殷勤!想着想着,他渐渐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热……
萧晚吟提了提被褥,翻个身,正准备继续睡时,
嘶……
压到伤口了。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