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可能的玩笑话,让骆宁心头的阴郁消散了一些。
既然已经交往,他就决心告诉他自己家里的情况。
“我倒是想,可是怎么可能呢,你现在在哪?”
“还在壹号豪庭。”
付衡来到镇上一处装潢财大气粗,空是金碧辉煌,实则十天半个月都不太有人来的三层旅馆,冷清是常态,推门进去还要喊几声才有人出来接待。
入口处摆着一尊财神爷,只有靠近门的灯才亮着,渺小的光线不足以照到里面。
中年女子也是第一次在农村见到这么帅的年轻人,回前台的时候偷瞄了好几眼,他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有点不敢相信地问:“呃,你好,是办入住吗?”
付衡递给她一张银行卡,用压枪的姿势捂手机,隔绝声音,“嗯,先住一个月。”
这银行卡女人也没办法,她只会简单的操作,干巴巴地眨两下眼睛,快速消化完整个情况,掌指贴在桌面的zfb收款码:“一天120,一个月按三十天算给你便宜点,打个九五折,一共3420,你扫码支付就行,我们这里会管一顿午饭。”
长得帅、年轻、出手阔绰,一下就让她心生好感,“我呀,给你找一间采光最好的房间,哪怕是冬天都特别暖和,保证你早上一拉开窗帘就能见到大太阳!”
付衡脑袋夹手机,掏出第二个手机扫码付款。
阿姨递上来写着门牌号302的钥匙,他拿过直接进电梯,顺手把沿途的灯都打开。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啊?……你打算回家过年吗?”骆宁想到他那个打人的爹有点拿不定主意,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寒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能回去一天吧,不重要。”家庭合睦是付掣政绩的加分项可不是他的,他踩在进出电梯的红毯上都激起一层灰,旅馆确实没什么人住,清洁工作还算到位,只黑不潮,没有霉味。
他进302就把提包丢到地上,从背的包里取出电脑,架在桌上,登录三个企鹅号,又登上游戏里领了日常,点开好友列表巡视一圈,确认好友‘昭天’头像是暗的,上次登录已经是几百天前。
“那现在怎么办?你要不要搬出来住?你可以搬到我家住,这个年我们两个人过~”
“先这样吧,逃得了今年,以后呢?总不见得就不来往了吧,我爸要找人陪伴也可以理解,我先适应一下。”道理是这个道理,整件事有很多槽点,骆宁猛吸一口烟,吐出来翻腾的烟雾,糊在眼前,犹如一条无形的屏障,令他短暂的脱离现实,又大片吸入,被呛到,“咳咳。”
“嗯?你在抽烟?”
“是的,心情有点郁闷,信息量太大了,只有抽烟,才能让自己头脑清晰的想这件事。”
“他有很多机会可以跟我介绍阿姨,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以更好的状态接纳她,甚至是欢迎她,但他偏偏什么都没说,让我像个外人似的,被动的接受这一切,很讨厌,真的好讨厌,我今天差点把她带来的女儿认成我爸在外面私生女了,幸好不是他的。”
“五年了,他也确实该走出来,物色一个老伴陪着自己了,我大学还要上两年,毕业之后也不可能回家发展,他确实该这样。”
夹着烟的手托脸,骆宁不断输出着,这段话同样是说给自己听的,又一次开导自己。
“你有不满的事情可以直接跟他提出来,或者远离,做了比什么都不做要强,我永远支持你。”
“他收获了黄昏恋,你也有了我不是吗?”
付衡说这话时,声音俏皮。
骆宁笑,“两码事。”
“怎么办?”
“嗯?”
“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这才分开第一天。”
“等一下,我先挂了然后打视频。”
“好。”
几乎是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掐了,弹出微信视频通话,接听后骆宁看到付衡侧躺在波点床单上。
“怎么换床单了?”
昨天去还是灰色。
“旧的拿去洗了。”付衡凝视着他,“你在月光下抽烟好性感,也亲我一口吧?”
他和花心大萝卜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每次都是顶着无比认真的脸,毫无意识地说这种暧昧的话,像虔诚的信徒心无旁骛地亲吻主的手背。
骆宁觉得有趣,“亲不到。”
拒绝的话里带着一声轻笑,像被无端挠了一下,心痒痒的。
付衡握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着屏幕一顿狂亲,“下次遇到不开心的事也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