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挑衅地走过去,按住容墨的肩膀:“哦,你想说的是……呵呵,那你猜?”
“陆津泽。”容墨说话带着狠劲。
陆津泽看他这副表情,顿时觉得更有意思了,“那我要是跟你说我俩一起洗过澡,你不炸了?”
“你说什么?”
容墨其实并不相信,他长大了,对这样明显是故意刺激他的话有了一定的分辨能力。他不再是一点就着的性格。
“不信你问他。”
陆津泽冲他笑笑,说完拉着儿子转身继续往山下走。
但没走几步,他松开儿子的手又一个人折返回来,脸色变得很严肃。
他抓住容墨的衣领,语气狠厉:“你要是对他不好,我绝不饶你。”
容墨挺正脖子,漠然盯着他,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对他不好,我也不可能对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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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墨回来后,郁濯青正在厨房刷碗。他悄声走过去,撸起袖子准备帮忙:“我来吧。”
郁濯青没抬头,可能还在对上午发生的事感到害羞,“不用,你去睡吧。”
容墨也害羞,除了害羞,他还有点烦恼。亲过之后,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从前的经验告诉他,对待郁濯青绝对不能着急,他努力平静,努力忍耐,就是害怕一不小心又会把这人吓跑了、逼退了。
“还不去睡?”郁濯青现在只关心他的身体。
容墨看看他,嗯了一声,乖乖出去。
……
两天两夜加一起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容墨确实困得厉害,倒上床,脑袋刚挨上枕头就呼呼睡过去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安心,醒来时天已经黑透,院子里亮着几盏灯笼,依稀从窗户照进来一些光。
他穿上外套看了眼时间,刚过七点,打开门见大门上了锁,隔壁房间也没有人影。
随后,他轻手轻脚走进客厅,发现郁濯青果然睡在沙发上。
盖了床厚厚的毛绒被子,旁边的木质茶几放着取下来的玉簪。
容墨蹲到他身侧,伸手摸了摸那头随意散乱着的长发,冰凉,柔滑,缠在手指之间的触感像在趟抚河流。
郁濯青醒来,慢慢睁开眼睛,两人就这样于静谧中对视着。
许久许久。
“你头发长长了。”
容墨声音很小,人在黑暗的环境下总是不自觉压低嗓音。
郁濯青将他抚摸头发的手轻轻握住,拽下来向胸前拉近。
那双眼睛倦倦的,眼神有些迷离,盯得容墨心里发痒。
“你瘦了。”郁濯青看着他的脸说。
容墨有一瞬间想流泪,但他看到郁濯青的眼眶似乎先盈出了亮光。
紧接着,郁濯青从沙发上爬起来,将他拉坐到一旁,“冷吗?”
容墨摇头。
郁濯青还是将被子分过去一半,严严实实蒙住他的腿,随后看向他,又问:“睡饱了吗。”
容墨点头。
郁濯青笑笑,“那我们聊聊?”
容墨目光凝滞,坐在那发愣。此刻他幸福得甚至有些恍惚,有些害怕,害怕这一切是不是他睡在稻草堆上做的一个梦。
郁濯青难道喜欢他?这怎么可能。
“跟我说说,这一年你是怎么过的。”
容墨先是沉默,然后慢慢瘪下嘴巴,低下眼睛,“想你。每一天。”
郁濯青摸摸他的脸:“我知道。我是说,你生活得怎么样,吃饭,睡觉,工作,社交,都还好吗。”
“不好。”容墨摇头,只说了这两个字。
郁濯青一僵,随之把他的头抬起来竖正,“容墨,我们一年没见,难道你就没有想要和我分享的事吗?”
容墨看着他,想了想,欲言又止。
“一件也没有吗?”郁濯青笑起来。
“没发生什么,每天见的都是一样的人,做的都是重复的事。”容墨搪塞道。
“那,说说你是怎么抗拒联姻的?”
容墨一愣。郁濯青想知道的果然是这个。
“我……以死相威胁。”
郁濯青怔住,这个行为确实很符合容墨偏向极端的性格,所以他毫不怀疑的相信了。
“下次不能这样。”郁濯青担心的问题在于容颂海,“你爸不能受刺激,知道吗?”
容墨点点头,牵住他的手转移话题问:“郁叔叔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郁濯青老实交代:“我重新办了号码。那个手机不用了,一直放在抽屉里。”
“郁叔叔还把我拉黑了。”
郁濯青一噎,这他…没法找借口。
“我,我检讨,是我不对。”
反正这一天下来已经认过那么多错了,也不差这一个。
“郁叔叔现在,是在哄我吗。”
郁濯青笑笑:“不然我是在哄谁?”
“那郁叔叔为什么哄我?”容墨停顿完接着又说:“还有上午,郁叔叔为什么亲我。”
郁濯青脸颊一阵发烫,埋下头,缓了很久才说:“因为…我不想再让你难过了。”
这个回答说满意却不够满意,容墨归根到底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他伸手抬起郁濯青的下巴,更加直白地问:
“郁叔叔,喜欢我,对不对。”
郁濯青垂着眼睛,不好意思看他,更不好意思回答。
容墨的视线从他头顶慢慢往下落,眉毛,嘴巴,脖子,还有领口处的风景。
“我想亲你。”
郁濯青眨了眨眼,心脏瞬间扑通扑通加速跳动。可容墨说完这句以后,半天愣在那什么也没做。
他只好张口催促:
“你…是在等我主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