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完他们的话依然板着个脸,没有丝毫柔和下来。
他看着尚卿墨:“你说,如果他到时候伤了你算你活该,那如果他某一天在杀了你以后又跑去杀了别人呢?你周围没有街坊邻居吗?你家里没有旁人了吗?他们也是活该吗?”
尚卿墨当场愣在了那里,他心里相信蒲东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他府上百十口人,他又住在京城中,周围全是达官贵族,再走一段路就是皇城脚下,里面住着当朝皇帝,万一这些个皇帝贵族里某个人有些损伤,牵连起来他怕是一家上下全都跑不掉,说不定还会顺藤摸瓜牵连到这几个天山派的弟子,给他们也带来麻烦。
尚卿墨站在原地静默了许久。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当然可以无所谓后果是什么,但是一旦后果涉及到这么多人,尚卿墨也不敢完全放下心来保证。
见尚卿墨久久不开口,他们想着这下应该彻底死心了。
于是抬脚准备离开,刚一走开又听到了尚卿墨的声音。
“那就……”几个弟子纷纷皱着眉回过头,眼里全是意外。
他们上下打量着尚卿墨,心里想着这到底什么人?
真就为了一只妖不顾旁人的安危死活了?
“别让他的伤好全……”
此话一出,几个弟子纷纷一愣。
但随即便有弟子反应过来:“就算只剩一点伤势,以后也是会慢慢好起来的,只留一点伤势没用。”
尚卿墨抬起头,透过帷帽看着他们的身影。
帷帽下,是一双决绝的眼神:“那就永远别让他的伤势好起来。”
师兄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他一瓶药,又递给他一张符纸,告诉他:“这个药会让他感觉自己好起来了,但是会永远留下后遗症,如果以后发现他有二心就念个咒,这个符纸就会帮你杀了他。”
随后,师兄便把咒语告诉了他。
等尚卿墨记住了以后,便对他们说:“多谢。旁人如果问起来,我就说和你们没有关系。”
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尚卿墨站在桌子旁,看着蹲坐在桌子上的小猫吃下了这颗带着毒的解药。
一直看到蒲东把这颗药咽下去,尚卿墨的心底还是怦怦乱跳,紧张得不行,没个节奏。
第一次干这种事,让尚卿墨有些紧张得手脚发软。
蒲东见他脸色不好,立即上前询问着:“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尚卿墨摆着手,说自己没事。
为了不让蒲东看出什么问题,尚卿墨随口转了话题:“等伤好了以后,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我听家里的侍从说,你这几天挺想上街转转?”
“嗯,”蒲东抬起爪子挠了挠耳朵,“也不是特别想去,就是单纯想去找你。”
尚卿墨看着它笑了一下,一点都不出所料。
“等我伤好了,我打算离开了。”
“什么?”尚卿墨听到这句话失神愣了许久,才逐渐回过神来,“你不是说,想永远留在这里吗?”
蒲东看着他眼底难得慌乱无措的神色,一时间心里有些底气不足地别过个头:“你们在营帐外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我留下来总有一天会拖累你,等到我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就离开。”
蒲东转身从桌子上跳了下去,朝着门口走去,打算去晒晒太阳。
可尚卿墨看着它心意已决的模样彻底乱了神色。
药已经吃下去了。
根据当时那位弟子的叮嘱,这种药只要吃下去一颗就能奏效,所以不怕他药没吃完伤势就好全了。
可是,如果他现在就要走,也是一定会留下后遗症,这个后遗症可能会影响到他,到时候他再遇上厉害的修士或者比自己强的妖怪可怎么办?
尚卿墨无力地扶着桌沿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