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崩，帝恸哭。

翊祝余一身缟素，一动不动独身坐在殿内，殿内没有蜡烛，甚至外面的光都没透进一点，黑寂得不见五指。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殿外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

“不见。”翊祝余的声音沙哑。

他说完，外面有脚步靠近，只是站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月槐跟在萧蓉身后，担忧开口：“陛下这是铁了心不让任何人为长公主求情，可公主重伤未愈，身边没个人保护，路上要是又遇到什么人，生了什么病怎么办？不如让奴婢跟着去照顾她？”

“月槐姑姑莫急啊。”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月槐被吓了一跳，向后一看，竟然是陆皓。

“有人照顾她。”陆皓神秘一笑。

月槐讶异：“谁照顾长公主？”

“那个长嵇不见山的道士，娵訾。”

“我们大家都被温玉宁骗了。”陆皓感叹，真真是第一次那么佩服一个人，“翊世夷生下来就是夭殇的命格，温玉宁却用所有的灵力和生机为她下了禁忌，挡下她那道致命的劫数，谎称翊世夷乃天生帝星，倾尽所有人的所有力去培养她，最终，在翊世夷生机真的要溃散的时候——”

“她不知何时从许执素那儿弄来了逆天改命的主仆蛊，翊世夷服主蛊，娵訾服仆蛊，从而救下她的命。翊世夷逃过了死劫，身体再不得修炼，这主仆蛊妙用，会叫她记忆不再，届时由娵訾护她一路周全，去完成那儿时的梦想，所谓——游历江湖，从此余生，一路顺遂。”

陆皓说完，还是忍不住感叹，又有些伤感：“我们都被她欺骗。”

萧蓉没有回话，停住脚步，向后看了一眼。

回首，萧蓉才凄笑：“她从未信任过我们。”

“是啊，她不信任我，不信任你，更不信任陛下啊。”陆皓摇头，“弥留之际的最后一道旨意，竟然是请求陛下‘名正言顺’地送翊世夷离开。”

“所以，月槐。”陆皓伸手画了个圈，“宫里任何人都去不得，她不再是长公主了，而是庶人翊世夷。”

“她会遗忘，又遗忘。”

“最终忘记我们所有人。”

……

“翊世夷，你身上的主仆蛊真是有意思，瞧这手法有些眼熟。”

“解蛊？这蛊我解不了，就算能解也不行，它在保你的命，解了你也就死了。”

“什么时候能解？大概……十年。”

“别想了，你心脉都受损，再不能修炼。不过……我有一个你可以用灵力，又能保命的法子，所谓通心蛊不知你听说过没？”

“你需要找一个好控制的人，作为我的下蛊对象。”

“你要报仇，要调查皇后的死因？即便有了通心蛊你也做不到，但我有一个办法，要试试吗？”

“唉，翊世夷，我已经被发现了，在不走他们就要杀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若十年后你还记得你是谁，我在南国等你。”

“届时我要问你——”

“翊世夷。”

“你想走的是江湖之路，还是成王之路？”

翊世夷的表情很冷。

“帝星之命，不敢推辞。”

世间尔尔，始终抵不过权利二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