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那边请长公主过去。”
檀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温玉宁压下怒气,给了萧蓉一个眼神,萧蓉轻点头,直接先离开了。
“逆子。”温玉宁揪住翊世夷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随后轻轻一推她,“去吧。”
翊世夷被檀暮送至吐珠殿,殿外跪了不少官员,听到声音他们不约而同抬头看了过来,见是她,一齐行了礼,眼中情绪各不同,有冷漠,担忧,辛灾乐祸,以及怨恨。
翊世夷步子顿在一人面前,低头问他:“你也和钱师一样吗?”
她语气平淡,问得莫名其妙,但那人就是瞬间冒了一身冷汗,连忙低下了头,再抬头时翊世夷已经离开,他不敢置信,自己竟被一八岁孩童吓得不敢动弹。
翊世夷进殿,最先对上的是她父皇的眼神,她那父皇懒懒坐在龙椅上,右手撑着脑袋,见她来的一瞬间眼神清明,转而载满了戏谑。
翊世夷上前行了礼:“儿臣拜见父皇。”
翊祝余没叫她起来,而是直接问她:“你为何杀钱师啊?”
檀暮紧张站在后面,来的路上他已经再三叮嘱,不可再说“无话可说”,定是要把心中所想告诉陛下,才好给那钱家一个交代。
“他该死。”
檀暮傻眼。
翊世夷明显是听进去了。
“你!”钱至悉听了这话气得满面通红,他指着翊世夷的手指在颤抖,若不是顾及圣颜,怕是要动手了。
“怎么个该死法啊?”翊祝余又问。
“儿臣给他个痛快算是便宜了他,若不是顾及钱大人,我定是要把钱师押在城门口赏他个千刀万剐,再丢去喂狗。”
钱至悉翻了白眼,向后跌坐在椅子上,他抓住茶杯灌了口茶,才起身跌跌撞撞跪下,失声痛哭:“陛下,微臣不知舅舅究竟如何得罪了长公主,要受此侮辱,甚至丢掉性命,微臣惶恐,舅舅一直待臣如亲子,臣刚升迁,还未来得及向舅舅尽孝啊……”
翊祝余被哭得头疼,按了按额角,招手:“檀净。”
“奴才在。”
“把长公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听了这话钱至悉哭得小声了,他衣袖擦着眼泪,露出翊世夷恰好能看到的角度,阴毒地瞥了她一眼。
“慢着!”突然从殿外冲进来一个人,她在翊世夷身旁跌坐下,用更加洪亮的声音嚎啕大哭,“父皇,你别关皇姐,都是我,都是我……”
翊世夷一把抓住她,就要带她出去,被檀净拦了下来:“长公主,先等二公主说完再走吧。”
翊兰挣开翊世夷,又跪下:“钱师德高望重,乃才学大家,儿臣得其指导本是一幸事,然而父皇不知,钱师总是对儿臣非打即骂,说皇姐乃帝星降世,为保皇姐继位皇后娘娘会杀掉所有的公主皇子,儿臣母妃身份低微,更是首当其冲,只要儿臣跟他,他便会保儿臣一世荣华富贵。”
“钱师说钱大人前途不可限量,现如今皇帝都不得敬他三分,以后在这朝堂之中更是无人能左右他,儿臣若是忤逆他,他会比皇后娘娘更先杀了儿臣。”
“儿臣常受其虐待。”翊兰拉起衣袖,有好些青紫的伤痕,“就在昨日,钱师威胁儿臣脱下衣裙,要持鞭打儿臣,儿臣不从,他便上手,恰巧皇姐来兰香殿寻儿臣,撞见此事,一剑杀了钱师。”
“之后,皇姐为保全儿臣名声,用马车拉着钱师尸体到城门前将他挂了上去。”
翊兰重重磕头:“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皇姐一切都是为我,若是要罚,便罚我。”
她这番话说完,钱至悉已是冷汗直流,他直直跪下,来回看翊兰和翊祝余。
“这这这……”
“陛下,臣……臣竟不知舅舅竟是这样的人,若长公主早些说出口,臣也不会,也不会……。”
“爱卿可知我奕徳律法,对公主不敬,按谋逆罪论处?”翊祝余反问他。
钱至悉疯狂磕头,磕得满脑袋都是血,他悲声:“臣确实是不知此事,若是知道怎会进宫找陛下讨要公道?臣为奕徳,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说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怎会谋逆,怎会呀。”
翊祝余似也是想起了什么,叹气道:“钱师不敬公主,阳奉阴违,吃里扒外,死得其所,朕自是知道你的一片忠心,此次便免了你的死罪。”
“谢皇上。”钱至悉又重重磕了个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钱至悉,贬黜太常司卿之职,罚银千两,可有异议。”
“臣谢主隆恩。”
“得了,都退下吧。”翊祝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