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所谓谁先谁后，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要看重表象，因为一个人也可以是，明先实后。

…………

另一边，维诺卡则带着利奥诺拉赶往芬的房间。

“你有听到刚刚这里有什么声音吗？”

学者拦住路过的卫兵问道。

“有的，维诺卡大人。

我是从楼梯口走过来的，虽然距离很远，但我还是能听到一声很沉重的敲击……

我记得那个房间……住的是芬小姐吧？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位受人尊敬的小姐发过那么大的怒火……”

学者点了点头，心道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她接着挥挥手，示意这位卫兵离开。

“麻烦你告诉执勤的赫尔摩根和坦尼特，剩下的时间不用往这个地方巡逻了。这里的地窟需要整修，另派人过来可能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同时学者还不忘让他给今日执勤的两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们也不是什么糊涂的主，理解其中潜藏的含义后，自然会派人对这个角落进行封锁。

“维诺卡大人……？”

利奥诺拉的呼唤让维诺卡的思维回归现实。

她掏出一枚用猫眼石雕刻的吊坠交给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却又因少了来自露辛娜那熟悉的喋喋不休而感到了些许寥落。

学者戴上可以通感的单片眼镜，对利奥诺拉的语气稍显冷淡。

“姗汉特应该教过你如何使用这枚眼睛。我需要你随时和我保持联络，我希望知道接下来发生在这里的任何事情。”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机械，维诺卡有意的在嘱咐完之后停顿了一下，然后学着芬的样子摸了摸利奥诺拉的头。

——尽管这次触摸的安慰更像是一个雕刻家在用手去测量某个石膏头像塑造的是否完美。

……这多少有点让被触摸的人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至少，她进行了一次有益的尝试。

“我会给你报酬的。

我记得姗汉特说，你想和佐尔巴去意大利游玩一圈，但总是找不到我。船票我会给你们报销。”

学者把手收回去，迎面看到了就是一张盈满了喜悦的脸颊。

“不过维诺卡大人，不报销过路费吗？”

小姑娘狡黠的眨眨眼睛，只不过维诺卡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她的表情略微僵硬。

“能说出这话也就说明，我只报销船票钱是对的。

你才比露辛娜大不了多少，太早出去闯荡也不是什么好事。”

学者再次摸了摸利奥诺拉的头，只不过这回，她理解了触摸的含义。

不是冰冷的测量，也可以是距离的拉近。

……

…………

但和温馨的墙外不同，房间内的芬，正在经受着来自他人情绪，乃至于是记忆的折磨。

芬用手指擦去眼角因为共感而流出来的眼泪，使劲的关上门，如果不是及时的倚住门框，恐怕她就会直接摔倒。

从门框到床铺，以往来说是那么近的距离，女孩却需要一路上扶着一切可以依傍的事物，衣架，桌子，储物柜，乃至是粗糙的大理石墙……并一寸一寸的挪动麻木的双脚，直至软倒在床铺上。

芬蜷缩成一团侧躺在床上，冷汗涔涔，气息微弱。

明明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但那些孩子，已经逝去的阿尔伯特和斯金纳所遭遇的东西却因神秘术的作用而不断的，隐约的作用在她的精神之上。

她能看到，他们吞下的不知材质的药物在他们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被吞下之后，被□□的温度唤醒的亿万只貌似是活化的东西，如同蛊虫一般冲向心脏，大脑，乃至是一切具有记忆功能的器官，当恐惧攻陷一个人，它们就会变成被启用的编辑器。

而后又是黑暗，无法移动的瞳孔和无法预测何时会落下的水滴，每一次水滴的落下，都仿佛是宗教审判行刑时所用的闸刀，一点点的将理智啃食殆尽。

但下一秒，睁开眼睛，水滴是幻觉，而闸刀则真实的在脖领的上方摇晃。

数钢?摆动次数时的那种?死还可怕的漫?恐惧?有何益！

?丝丝，?线线，以?种仿佛要过?个世纪才能觉察到的速度，那钟摆慢慢地下降。

?天过去了，也许是好多天过去了，那钟摆终于降到实验者能感觉到它扇出微?的?度，那锋利钢刃刻毒的?息钻进了芬共感着的男孩的?孔。

那被绑住的男孩，阿尔伯特，突然变得极度疯狂。

他拼命挣扎想抬起?去迎住那柄可怕的弯?的摆动，想要结束这种恐惧的折磨，但却不能。

然后他突然变得平静，静躺着笑看那闪光的死亡，就像个孩?笑看?件稀罕的玩具。

他的理智崩溃了，随之涌上来的是那些操纵试验的人喋喋不休的低语，由内而外的，把一个孩子的理智和思想撕开了，拼凑成一个听话的，顺从的木偶。

芬看见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睁开眼睛……

但哪里有闸刀，存在的只有不断下落的水滴。

那枚水滴跨越空间与时空，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在芬的瞳孔之中。

却不想女孩脖领上挂着的那枚橡树种子却在这时联结上芬还在抵抗的意识，在情绪与记忆之外的之外铸造了一把意识的剪刀，当头截取它成为了一段空白的切片。

这段【切片】名为，绝望之井。